“唔……”錦衣若有所思地輕吟了聲。
“好了,別想這些事了,輪不到我們來操心!”
“恩!”笑著應了聲,便放開了心思。
兩人漸漸出了鎮子,又往黃泉林方向走回去。
走著走著,錦衣卻是忽然輕語道:“晚梔,晚梔……,以後,就叫晚梔了吧。”
“什麼?”瀲綃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我是說,以後不叫姐姐,叫‘晚梔’,好不好?”這一刻,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清亮,讓瀲綃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無意識間,已經應下了聲。
“好。”
“晚梔,晚梔,晚梔……”倒不是刻意喚著她,錦衣隻是這樣輕輕念著,帶著深深淺淺的悅色。
“好了好了,跟念經似的。”瀲綃禁不住輕斥了句。
錦衣禁不住一笑,到也沒反駁什麼話。
隨即又問道:“‘蘇無衣’這名字,有什麼來曆嗎?”
“來曆?能有什麼來曆,不過是喜歡而已。”瀲綃確實隻是單純地喜歡這個名字而已,感覺很有古風武俠的韻味。想到這一切也許隻是短暫的一場夢,便忍不住留下這些可以記住的痕跡。
“這樣啊,那……”
錦衣話還沒出口,已經被瀲綃打斷了:“我還是喜歡叫你‘錦兒’。”
錦衣稍稍愣了下,隨即隻是歡顏一笑,道:“喜歡就好了。”隨即卻是輕輕地一聲,“晚梔。”
這令瀲綃沒來由地一怔。
..
這一聲‘晚梔’,似乎要把人拉入幻夢裏沉沉睡去一般。
瀲綃朝錦衣看了看。他既然離開的時候,會安排那樣的事端拖住皇帝,讓他沒有時間去玄天寺,那麼,該也已經知道了,她在寺裏安排的替身了。
即使都知道了,錦衣卻依舊是如此,似乎真的可以拋開一切一般。
何苦自欺欺人呢……
瀲綃低了低頭,輕聲一語:“錦兒,你還是喚我‘姐姐’吧。”她終究不願被那虛無的幻夢擾了心神。
她知道,這聲‘姐姐’,就好象提醒著彼此那必須選擇的歸途。
“恩,好!”錦衣倒是應得十分幹脆。
這讓瀲綃下意識地看向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沒來由的,瀲綃卻是覺得心漸漸緊縮,似乎硬生生地刺進利刃一般地痛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知道,即使有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仍會是同樣的答案。
有的時候,瀲綃會覺得自己冷靜理智得近乎殘酷了。
心在疼,神色卻是溫和而清雅,淺淺地笑了笑,柔聲道:“走吧。”
她以為,這樣便好了,對誰都好。
不要被這場夢所誘惑,讓各自的心都清醒著,這樣,才有勇氣回到那個地方。
可是,之後的幾天裏,錦衣卻再也沒喚過她‘姐姐’,自然,也沒有喚過‘晚梔’了。
他總是不著痕跡地避開稱呼,令人幾乎無法察覺出異樣來。
可是,瀲綃仍是發現了。
於是,心不由地漸漸沉了下去。
..
瀲綃獨自坐在屋裏安靜地看書時,錦衣突然闖了進來,一臉的懊惱神色。
一走到她麵前,伸手便將書奪了過去。
“整天就知道看書,難怪武功那麼差!”
瀲綃禁不住嗔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是太閑了,沒事找什麼茬呢。”
“就愛學那些旁門左道!”錦衣又是一句。
“我哪招惹你了啊。”瀲綃有些哭笑不得,“書還我!”
“好啊,不過……”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錦衣才說道:“密室我進不去了!”
一聽這話,瀲綃立刻明白他這懊惱所為何來了,禁不住笑了起來。
可這一笑,讓錦衣更加臉色不好看了。
“怎麼?我不過加了點小把戲在門上而已,這樣就沒辦法了啊。”瀲綃略帶調侃地笑著說道。
“哈!那叫小把戲?!”重重一哼,卻是突然地話鋒一轉,“書不還你了!我丟那泉裏去!”
“你敢!”眉一橫,瀲綃一下站了起來,伸手就要來奪。
“哈哈,要從我手上奪東西,可沒那麼簡單哦。”身形一晃,便退了開去。
瀲綃想要繞開桌子追過去,可是卻不小心被椅子拌了下,一恍神,身體一跌,竟然剛巧撞在了旁邊的門框上。
“嘶!”疼得眉一下皺了起來。
“笨死了,這樣也能撞上!”錦衣趕緊過來,拉下她撫著額頭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揉了揉,說道,“還好,撞得不重。很疼嗎?”
近在咫尺的臉,是十多年來最最熟悉的人。說話間的溫熱氣息輕輕拂過臉頰,竟似乎讓肌膚泛起了陣陣熱度。
瀲綃突然地有些恍惚。
“怎麼了?”沒得到回答,錦衣禁不住有些疑惑地問了句。
一瞬間,瀲綃便已經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道:“沒什麼。”而後又加了句,“隻是輕輕嗑了下,不疼的。”
隨即,突然地揚了揚嘴角,略有些詭異地一笑。
錦衣稍稍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時,手裏的書已經被瞬間奪了回去。
“你!你……”錦衣一下說不出話來,而後突然瞪著眼,怒聲喝斥道,“你剛才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