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芒穿過走廊的窗欞照射進來,金黃如炬,拉起一條頎長的身影,偶爾有風吹過,攪動窗簾抖動不停,狹長的走廊裏,空蕩蕩沒有傭人經過,隻有秦煌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抬手,放下,再抬手,再放下,猶豫不定,也不知自己這隻手的第二個指骨節的背麵是不是應該落在那沉默無言的門板上,還是自己應該轉過身去,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就此離開。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蔣家是蔣家人的蔣家,秦煌就算名義上是蔣家的女婿可在別人眼中終究是個外人,正所謂人不是孤立的動物,想要生活的好,那就一定要得到別人的認可,自己的名聲畢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秦煌在這裏還要繼續混,他可不想因為這個誤會而被蔣家的上上下下誤認為自己是個暴露狂從而名聲掃地或者幹脆被趕出大門,被別人說三道四事兒小,隻是單純被趕出門去也不算什麼,可這樣一來,那本《洗髓心經》的下冊還能不能從玄空老和尚的手上拿到就成問題了,這可是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秦煌可不想因為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弄得自己身敗名裂然後搭上性命一條,他思前想後了老半天,猶豫了三四五六次,最後終於還是把心一橫把牙一咬,敲響了蔣琳閨房的門。
“誰?”
蔣琳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聲音平和,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從聲音裏根本聽不出來她的情緒有什麼特別的波動,秦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頓了頓說道:“我!”
門開了,蔣琳從門裏探出半個身子,讓秦煌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蔣琳身上竟然穿著隻有在實驗室裏才穿的那件破破爛爛的白大褂,頭發紮成一束馬尾,手裏還拎著一隻不知裝著什麼名字液體的玻璃瓶子,一陣風吹過,從蔣琳的房間裏飄散出一股略微有些發腥的味道……秦煌一愣:“不是吧,難道她把實驗搬到自己房間裏去做了?”
看到秦煌,蔣琳竟然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跟剛才那種一臉通紅憤憤不平的樣子截然不同,就好像之前那件讓人臉紅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她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哦,你來了也好,我剛才還想去找你呢……”
“找我?”秦煌有些心虛地問了一句。
“嗯,關於那個X胺的事情,有些細節還想問你一下。”蔣琳一聳肩:“進來說吧!”
“方便嗎?”
“沒事兒,進來吧!”
既然蔣琳有話,那秦煌也就沒有那麼多糾結了,跟著蔣琳進了她的閨房,一邊往裏走,秦煌還一邊納悶呢,怎麼回事?這小妞臉上一點反常的表情都沒有,難道她已經不在意剛才的事情了?汗……不會是她那個健忘症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哈哈,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她最好能把這件事兒給忘了,這樣她省心我也安心,省的我總提心吊膽的,嗯嗯,看來這健忘症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現在是這樣啊。
蔣琳的閨房不大,一點也不像那種富庶人家大小姐的起居所在,一般來說,像蔣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會在自己房間裏擺放一些小玩偶啊,毛絨玩具什麼的,或者弄點偶像海報,最起碼的,這房間裏應該有些粉色係的東西,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就算再怎麼不堪,可不應該跟那些一身臭汗的大老爺們兒的房間一個樣子。可是,蔣琳這件閨房完全不是這樣,一個字:亂!兩個字:簡陋!三個字:很誇張!
蔣琳的這間房子差不多有五十個平方的樣子,生活類的擺設,好像就隻有那張不算大的單人床了,而除此之外,屋子裏幾乎都是書,還有一些做實驗需要用到的器皿和藥物,樓下的實驗室到現在還沒有歸攏好,而蔣琳卻已經等不及了,就把那些實驗所需要用到的東西,全都搬進了自己的臥室,直接來了個二合一,這事兒秦煌不知道,甚至連祥伯都不清楚,是蔣琳讓三嬸找人幫著弄的,三嬸本來也不願意,可蔣琳這脾氣又豈是她能拗過的?
秦煌一臉抹不開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在蔣琳的房間裏尋找著能落腳的地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什麼貴重的東西踩了,弄的這位大小姐心情不佳跟自己吵架,現在她剛把那件糗事給忘了,秦煌可不想刺激她把那件事情重新想起來,於是隻好委曲求全,跟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默然不語,隻是假裝打量著房間裏的擺設,然後等著蔣琳主動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