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迪埃爾騎著雪白俊逸的獨角獸從陣前掠過,戰士們的歡呼聲如山呼海嘯一般。他們或者高舉長槍或者敲擊盾牌,表達著對這位年輕攝政王的敬意。
戰陣左翼的指揮官蘭德爾候將右手放在胸前,向經過的凡迪埃爾行了一個貴族的禮節,攝政王微笑著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停下,羅蘭騎士們繼續向著陣心前進。戰士們的呼聲隨著攝政王的腳步向前推進,即使已經看不到攝政王的身影,後麵的戰士們還是大聲的嘶吼,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傳到攝政王的耳中。
一直走到山脊的正中,羅蘭騎士們才停下腳步。遠遠地,凡迪埃爾看到右翼的指揮官朗德貝爾大公朝他揮舞著頭盔致敬,他也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一頭亞麻色的短發,高高的舉起手揮舞了幾下。
戰陣前麵的敵軍顯然感受到這邊的動靜,談不上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切切私語,互相議論,數萬人的聲音加在一起瞬間仿佛引起了騷動一般。直到拿著大刀和荊條的執法官開始大聲呼喝,並且象征性的隨手抽了幾名士兵,這陣騷動才平息下來。
隨後幾名神射手在指揮官的授意下拈弓搭箭朝著凡迪埃爾的方向遠遠的射了幾箭,隻是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很遠,箭矢的力量並不足以飛到凡迪埃爾的麵前,最近的也掉落在離他還有五六米遠的地方。
凡迪埃爾也不管對麵的騷動,召集了所有軍團長和直屬部隊百夫長以上的將領,在羅蘭騎士們用身體臨時圍出來的空地裏鋪開了地圖,徑自分析起局麵來。
奧丁神國的軍隊做好了決戰的準備,或者說不論他們是否準備好進行一場大會戰,他們的指揮官都已經下定了大戰的決心。從這個角度來看,輝煌殿實在算是很合適的決戰地點,這裏的地形對雙方而言很公平,不算易守也談不上難攻,處於聖亞裏昂平原最南部,這裏也沒有什麼天險,隻是有些高高低低的丘陵和小山包,但這種程度的高地完全無法阻擋軍隊的前進,甚至無法影響騎兵的衝鋒。
之所以能在這裏把數萬南侵軍死死卡主,靠的主要是這裏的地理位置,向南是重鎮裴揚和南方門戶朗德貝爾,向東是名城米納斯提裏斯,向西是重鎮巴夫斯克,四個大郡的邊境相互交彙的中心恰恰就是輝煌殿。
而且這並不是菲因王國南北通行的主幹道,輝煌殿當初選址的時候考慮到國內形勢並不統一,各地都有很強的自治力量,因此選擇了四郡交彙管理混亂的地方,而且周圍有一圈不高的丘陵地帶,使得輝煌殿更好的隱藏在了視線之外,借此領導宗教複興運動。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位置在菲因統一南北相爭的情況下實在算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隻要它一天在菲因王國的手上,從聖亞裏昂平原通往巴夫斯克和米納斯提裏斯的道路就不是安全的,為防止腹背受敵南侵軍不可能向兩郡出兵。
凡迪埃爾用手搭在眉間遠遠的望向對麵的高地,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軍力配置。隸屬於奧丁神國的兩個主力軍團配置在中間部位,兩翼是武裝起來的農民軍和雇傭軍,隻是從裝備上就能很清晰的看到雙方的分界線,不過相對於正規軍團而言,那些雜牌軍似乎更狂熱,更衝動。
在整個陣地的最後方,隱隱的能看到一片白光。那是鎧甲反射的光亮,他們本不屬於奧丁神國。是的,即使是奧丁神國的正規軍團也沒能裝備上那種程度的鎧甲,他們武裝到了牙齒,全身鎧甲,雙刀,還有——鬼麵。
“長生軍。”
凡迪埃爾凝重的看著那片鎧甲的閃光,咀嚼著這個耐人尋味的名字。
這本是存在於傳說中的軍隊。他們殘忍,恐怖,不怕傷痛,不怕死亡,不會同情,不會憐憫。他們是來自地獄的征服者,所有反抗都將被踐踏,所有敵人都將死亡。這種怪物隻存在於古老的傳說和故事中,直到有一天,菲因的國王將他們變成了現實。
是的,這是屬於菲因的軍隊,至少曾經是。
凡迪埃爾的哥哥,先皇菲奧洛克在位僅僅三年,在那之前統治菲因的是他們的父親,菲因曆史上最著名的暴君。這支原本隻存在於古代的傳說之中的軍隊,就是在他的手上重現人間。
他們幾乎完全還原了傳說中的形容,冰冷,殘酷。他們被廣泛的應用在鎮壓人民和宗教迫害之中,沾染了無數的鮮血,並且在暴君菲德烈去世之後效忠於德蘭薩大公妃,直接參與到了爭奪皇位的內戰,直到菲奧洛克和凡迪埃爾帶著聖殿騎士和羅蘭騎士們將他們打敗。
但是長生軍最大的特點是他們奇怪的兵員補充方式,滿編三千的長生軍即使經曆了相當殘酷的戰鬥,至今仍然保持在兩千八百左右,據說長生軍的地位是靠他們臉上那奇怪的銀色鬼麵來繼承的,隻要銀色鬼麵沒有被破壞,長生軍的人數就不會減少。
這一觀點一直沒有很有說服力的證據證明,但是已經在菲因王國內部形成了一個潛在的共識。現在,失去了主人的長生軍投靠了南侵的奧丁神國,再次肆虐在菲因的土地上,成為了奧丁重要的戰力,也是和輝煌殿對峙的三大主力之一,甚至其作用更勝於另外兩個正規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