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擴張,把這片區域空出來,這裏有我。”
諫山明心已經接手月讀和天照的指揮權,開始了對殺害諫山遼凶手的搜捕。
當然這隻是名義上的,對他本人來說充其量為了執行德蘭納克執政官的命令圍殺凡迪埃爾,同時栽贓黃泉與外人勾結殺害養父諫山遼。圍捕凶手?他一看到身邊那些幹勁滿滿的月讀和天照衛,就感到十足的荒謬。你們要找的凶手就站在這裏,你們在找什麼?
諫山明心甚至有些無法壓抑自己,他想高喊自己殺死了諫山遼,某一瞬間的瘋狂,讓他想要宣告全世界,自己已經不再懼怕,自己已經殺死了最大的障礙。
天照衛隊和月讀衛隊被鬆散的分布在後山的外圍,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放可疑人物進來,再進行全麵的圍堵。大部分人的工作就隻是等待,等待有人上鉤,然後從對方身後發力,將敵人驅趕到後山的中心,形成合圍的態勢,最終將犯人繩之以法。
但是陣心的防禦應該是重中之重,神原衝向諫山明心建議由自己帶領一部精銳保護陣心,卻被諫山明心拒絕了。諫山明心自己帶著一些神原衝從來沒見過的人守在陣心,令他感到事情有問題,但他身為天照衛的首領沒有道理違背對策局首腦的命令。於是這個硬朗的漢子與自己的部眾共同潛伏在森林的外圍,等著可疑人的到來。
黃昏時分,諫山黃泉來到了後山,月讀和天照都隱藏著,沒有理會,放黃泉進入了後山的中心。隨著暮色漸沉,月光籠罩了森林,灑下靜謐的幽光。所有埋伏著的人都感到越來越緊張,敵人隨時可能到來。
諫山明心在後山中心等待著,他無聊的擺弄著衣角,獅子王明晃晃的掛在腰間。
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終於得到了諫山家,終於繼承了獅子王!
但他憤而不平,為什麼,為什麼他身為諫山家下一代唯一的直係血脈,卻不能光明正大的繼承獅子王的榮光?那件如山般沉重的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但是在他從一片空白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他咬了咬嘴唇,屈辱和痛苦的回憶卻不由得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
為什麼他身為唯一的諫山家血脈,想要繼承家業卻要用盡手段,甚至做出那種無法被原諒的事情來……而那個不相幹的女孩卻差點繼承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就是因為那個不名譽的父親。
當他還小的時候,他就察覺出周圍人們異樣的眼光,道場裏的師傅指導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也常常意味深長。
“天資確實不錯,可他父親當年也不差……不知道這孩子……”
他偷聽到師傅和別人說的話,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年做了什麼,他也知道那些奇怪的眼光裏含著一種什麼樣的意味。
難道我也會做出臨陣脫逃的舉動麼?年幼的他對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膽怯發起嚴苛的拷問,每一天他都在反複的問自己,但是越是問越是感到心虛。也許他什麼也不用想,當必須為之犧牲的那一刻來臨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擋在最前麵,但是他想的太多了,反倒是把自己的決心和自信一點一點消磨掉。
於是他開始追求單純的力量,也許得到了最強大的力量,就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害怕,再也沒有人能逼他逃跑,於是他一輩子也不用做那種毫無意義的抉擇。
當他打定這個注意的時候,他就注定放鬆了對精神和意誌的磨練。他的每一天都在追求**的強大,而後更進一步的開始追求勢力的強大,於是他接觸到了一些不該接觸的人。
也許不接觸他們,他的人生會和現在完全不同,但是他應該為此後悔麼?如果沒有他們,自已又如何得到今天的地位,難道別在腰間的獅子王會自己跑來選擇自己作為主人麼?
不!
如果沒有那個選擇,他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就是一條為了裴揚東奔西跑的狗,諫山家永遠聽命於黃泉的狗!
“我有哪一點不如她!”
諫山明心惡狠狠的咬了咬牙,這個世界總會有這麼兩種人同時存在,一種是得到利益的人,一種是為了利益而被犧牲的人,而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的心靈已經徹底被扭曲了,諫山遼為了不讓他重蹈弟弟的覆轍,為他取名明心,就是讓他看到自己善的本心,從而不做無義之行,然而諫山遼萬萬沒想到,他的心裏早已種下一顆陰暗的種子,他的雙眼充滿智慧,看得穿劍法的缺陷,看得到招式的破綻,卻偏偏看不到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