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過年是老人的一場劫難。以前不懂為什麼，現在好像懂了，忽冷忽熱的天氣連年輕人都扛不住會感冒，更何況風燭殘年的老人呢？
沈歸在炎熱的天氣中能坐著輪椅待一天。但是卻在驟降的低溫環境中離世了。沈華是在第二天去叫醒老人吃飯的時候發現老人不在了的。然後在被拉著去火化的時候被人看見然後傳到村裏的。
為什麼傳的那麼快？因為峰屏村還是土葬的傳統，對於為什麼要火化掉帶著不理解。
雖然沈歸離世前沒有說葬禮要在這個村子辦，嗯，他也沒機會說了。但是沈華還是在村子裏建了靈堂，守靈七天，沈華給村子建公路，無論如何村裏人都要給個麵子，去吊唁一下。
大老爺們們都在山上，前來吊唁的大多是婦孺。其中就包括甄紅紅攙扶的兩位老人。賈奶奶和劉姨。劉姨有點接受不了事實。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向著棺材走過去。
沈華知道其中內情。沒有前去攔著。但是劉姨舉起拐杖就往棺材上抽了過去。嘴裏罵罵咧咧。
“你個老混蛋，你出來啊，你不是來道歉的嗎？你躺在裏麵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你給我出來！”劉姨的聲音越來越大，拐杖甩的越來越用力。
沈華趕緊站了起來，半攙扶半架的將劉姨拖走，劉姨被架著一步步遠離棺材，但是嘴巴越來越髒，拐杖都甩出了風聲，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布滿滿臉的淚水。
“你個王八蛋，你是變成一灘屎了嗎？你就是變成一灘屎也給老娘爬起來道歉。我這一輩子你拿什麼還？拿什麼還？我等了你一輩子，你他媽轉頭就和那婊子結婚了！草，你出來啊。你給我出來！”
劉姨徹底破防了，連帶著沈家三代以內全部罵了個遍，不得不說沈華的定力確實好，不知道有沒有可憐劉姨的因素在裏麵。
沈華淡定的把劉姨架出了靈堂，讓劉姨坐在一張板凳上，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劉姨。
劉姨的嗓子已經啞了。手裏攥著熱水不往嘴裏送，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甄紅紅攙扶著賈奶奶走了過來，看到劉姨的樣子歎了口氣。又看向沈華。
“節哀，我知道現在問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準備把你爸埋在哪啊？”
“哦，是這樣的奶奶，我爸的骨灰到時候會和我媽埋在一起，這樣也算是團聚了。”沈華這樣回答。
“團聚好啊，小夥子想的周到，他們在下麵也能作伴了。那沒有我們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賈奶奶這樣說。
“那老奶奶你們走路慢點，小心腳下。”沈華說著場麵話。
賈奶奶用手拍打劉姨的肩膀：“老劉，咱們回家了。”
“啊？”劉姨好像突然聽不見了。
“回家。這是人家的地兒，咱們該走了。”賈奶奶伸手去攙扶劉姨。
“啊？回家啊？”感受到觸感的劉姨轉頭看向賈奶奶，那雙眼睛已經沒有焦點了，甄紅紅懷疑劉姨已經看不見了。嘴巴張著微微顫抖。好像合不上似的。
甄紅紅替換了賈奶奶的手，左手右手各攙扶著一個老人緩緩地離開了。
沈華在原地目送著她們離開，站了很久，至於在想什麼，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晚上賈仁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看到甄紅紅在院子裏等著自己。但是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明顯沒有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