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誰啊，不會是要和我道歉的吧？是奶奶給你說什麼了？其實也沒有必要，我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賈仁一邊說一邊走過去。
甄紅紅回過神來，臉上並沒有笑意，隻說了一句話就讓賈仁立在了當場。
“劉姨要不行了。”
“怎麼會？我今天去送飯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不行了？”說到這裏，賈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沈歸那個老家夥？我聽說他死了。劉姨是因為這個？”賈仁看著甄紅紅說，有向對方確認的意思在裏麵。
“嗯，應該就是了。那老頭子一死，劉姨的心氣也就沒了。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
賈仁的拳頭攥的咯吱響，像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
“你現在氣有什麼用？是咱的劉姨自己為一個承諾傻傻的等了一輩子，人家是父子，和人家老婆也是合法的夫妻，你現在去鬧一場是覺得劉姨走的不夠快嗎？畢竟劉姨是拿你當親孫子看的。”
甄紅紅的一番話讓賈仁的火氣徹底堵死在了肚子裏。無法發泄。
“那我去看看劉姨。”賈仁轉頭就走。
“等等我啊你。”甄紅紅在後麵追著。
到了劉姨的房間，賈奶奶正牽著劉姨的手聊天。
“老賈？”
“哎，在呐。”
“老賈？你在哪？我咋聽得著看不見呐？”
“我在，看啥看啊，都是一把年紀的人啦，褶子都堆的看不見臉啦。聽得見就行啦。”
“老賈啊。”
“哎你說，我聽著。”
“老賈啊，我這一輩子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我高興啊。”
“我也是，這輩子認識你啊，值了。”
興許是聽見了，劉姨嘿嘿的笑了起來。賈奶奶也看到了賈仁和甄紅紅，示意他們安靜。
劉姨的笑聲止住了，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老賈。”
“哎。”
“那老混蛋準備埋哪裏啊？這裏早就沒有他的地方了吧。”
“他不埋這，他兒子說會跟他那死去的婆娘埋在一起。”
“啊？”劉姨沒有聽清。
“那老混蛋不埋在這裏。”賈奶奶加大了音量。
“啊不埋這啊，哈哈，報應啊，他的報應啊，死了也不能落葉歸根。活該他。”
“老賈，仁仁回來沒有啊。”劉姨又張口了，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話比以往多了太多。
“哎，我在。”
賈仁接替了賈奶奶的位置，握著劉姨的手。劉姨沒有握，努力抬著手，賈仁立刻把臉貼了過去。劉姨輕輕撫摸著。
“仁仁長大啦。就是姨姨看不到你結婚啦。”劉姨的聲音很輕很弱。這話倒是像說給自己聽的。
劉姨放下了手，還在自言自語：“老賈啊，我等了一輩子，你逃了一輩子，咱們都是苦命人啊。”再然後的聲音更小了，已經聽不清在說什麼了。然後聽不見聲音了。
賈仁手指放到鼻孔，然後鬆了口氣，還好，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