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抬頭,便見眼前少年臉色小詫,仿佛奇怪自己為什麼能來到這裏。見是熟人,蘇沉也忍不住笑了,“怎麼在這裏?我以為這裏都沒人來的呢。”
少年也笑了笑,“我常在這地方看書,前些日子因為事多,所以就沒來,你倒是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原來是崔適然。
“忘了,不小心就走進來了,我看這裏清冷的很,桌椅都不太幹淨,以為沒人來,就偶爾過來玩玩,沒想到你也在。”因為經常見麵,混得還算熟,她說話就也隨便起來。
崔適然笑著起身回了一禮,讓道:“阿沉坐坐吧。”說畢收拾了一個石凳出來,“也不奇怪了,我有時候好清靜,被人擾了總會不喜,所以讓人辟了這樣一個所在,隻想著喜歡的時候過來休息一下,仆役得到關照,一般也不會過來打掃,都是我一個人在收拾。”
還以為是被人忽略的地方,誰知道卻是給人定下的所在,蘇沉真個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還以為沒人來……誰曉得……”她臉紅的笑笑,“吵著之然哥了,真的不好意思。”說畢就要退出去。
崔適然卻忙道:“何苦這樣?我正看書累著了想休息一會,正好一起坐坐,難不成我是洪水猛獸不成?我一在你就走?”
他這般一說,蘇沉也不好走了,於是坐了在一邊,正好瞧見桌上一大摞書,於是問道:“之然哥下月去京城?這些書都要帶過去麼?”
何蘇釋正煩著書房裏的那一堆書要不要帶去,或是要帶多少去,崔適然書似乎也很多,不知道是帶過去還是怎樣。
他隨手翻了翻,道:“除了常用的,其他的書大概都會留在這裏了吧。一路奔波,東西裝多了太笨重也不方便。”
蘇沉拿起一本寶藍色封麵的薄皮書,上麵端正的楷書寫著《道德經注解》,不禁口說,“不知道做道士是個什麼感覺?似乎怪出塵的。”
以前看電視也好,書也好,道士總是被描繪成一個仙風道骨,出塵飄逸的模樣,頭戴道冠,身披道服,長發飄逸,手持塵拂。可是說到真正的道士自己竟然一次也沒見過,嗯,有點好奇。
崔適然似乎沒遇過這樣的問題,一時有點小愣的樣子,很快又回過神來道:“道士麼?好多種類的,如果是我們符籙派的,平日裏就煉丹打坐,如果是其他類似門派的,也有謹守清規的,也有其他的,總之……”他有點無奈,“其實我也不很清楚道士究竟是什麼感覺?”
見蘇沉帶著探究和巡視的眼神看向自己,崔適然忙道:“道士卻不是像我這樣的,我隻是沾著道士的名頭和皮子而已!”
他大概是從未回答過這樣的問題,說起話來頗有不知所雲的感覺,蘇沉以前看他都是老成得不行,現在也有了點少年的味道,居然也看起來蠻可愛的。不由得好笑,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跟他開開玩笑的想法,於是搜腸刮肚的回憶以前看到的政治書,然後問道:“聽哥哥說之然哥你在龍虎山也住了許多年,想來道教的典故和書籍也知道一些罷?”
崔適然稱是。
她於是再問:“不知道之然哥覺得道教都有點什麼觀點呢?或者是道法中有什麼思想,或是一脈相承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