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畫敏跟隨在趙世宇身後,由趙家庭院往西邊走,路過幾片木薯地就看到一大片綠油油的桑園。月娘站在桑園裏,胳膊上挎個籃子忙著采桑葉,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北麵的桑園邊,與月娘說話。
看到趙世宇和李畫敏,那個高瘦的男子轉身返回不遠處的茅屋。
李畫敏拿過一個竹筐,學月娘和趙世宇的樣,將竹筐上的布條掛在肩膀上。
“敏敏,采桑葉是很辛苦的,你不習慣,在旁邊看就行了。”趙世宇不放心地看那十根蔥一樣白嫩的手指。剛才要李畫敏跟隨來桑園時,趙世宇沒有想到要她采桑葉,隻是讓她熟知家中的這些田地。
李畫敏是從來沒有采過桑葉,不過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學會,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負累。再說,月娘和趙世宇忙活,自己袖手旁觀,是件刺眼的事。李畫敏回答:“我來試一試。”不就是采桑葉麼,又不是高難度的技術活,李畫敏自信很快學會的。
“你瞧,像這樣,將桑葉擄下來,在枝條上留下三四片葉子就行。”趙世宇很有耐心地給李畫敏示範。
李畫敏看了兩次,就學趙世宇的樣把桑樹枝彎下,用手一擄幾片桑葉就到了手中,然後放到竹筐裏。趙世宇滿意地點頭,說采桑葉就是這樣。月娘遠遠地望來,她沒有想到李畫敏會來采桑葉,心中想:“新婚第二天就參加勞動,恐怕是千金小姐不知勞作辛苦,來圖個興頭的。”
趙世宇采桑葉的時候常向李畫敏的位置看來,那個纖細的人置身在綠油油的桑葉叢中,認真地扯下桑樹枝條、擄桑葉、放桑葉,動作靈活而輕巧,肩膀上挎的竹筐裏已經裝了一些翠綠的桑葉。趙世宇看得不自覺咧開嘴笑。
李畫敏踩在雜草叢中,認真地采桑葉。有兩道目光從不同的方向探來,李畫敏故作不知道,心平氣和地采桑葉,李畫敏要用行動向他們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不會成為別人的累贅。在采桑葉的時候,李畫敏漸漸地跟趙世宇拉開距離,跟他靠得過近,心中總不自在。
桑田裏一片沉默。
李畫敏、月娘和趙世宇手中忙碌不停,心中各有所思。
竹筐裏的桑葉越來越多的時候,李畫敏的自信心更足的。
哎,手腕上為啥癢癢的?
李畫敏往手腕上看時,馬上發出一聲驚叫,將忙碌中的月娘和趙世宇都嚇了一大跳。在李畫敏裸露的手腕上,一條青色的小蟲子一伸一縮地做運動,觸及的皮膚癢癢的,嚇得李畫敏閉上眼睛不停地甩手。
“怎麼了?”趙世宇丟下竹筐,奔到李畫敏身旁,急壞了。
“蟲子,有條小蟲子爬到我的手腕上。”李畫敏嚇得哆嗦,她向來害怕小蟲子,現在讓小蟲子爬到自己的手腕上,驚得她全身發抖。
懸著心的月娘與趙世宇聽說引起驚叫的是條小蟲子,都暗中鬆了一口氣,剛才以為是被蛇咬呢,夏季時節這雜草叢生的地方有蟲蛇出沒。月娘心中暗罵:“不就是一條小蟲子嗎?它又不能把人吃了。嚇了我一大跳。”
趙世宇抓起李畫敏甩動的手看,小蟲子不知被甩到哪裏去了,不過白皙的手腕上有幾道紅紅的劃痕,橫的豎的都有,白嫩嫩的皮膚上出現許多淡淡的血痕,顯然是剛才被桑樹枝劃傷的,看得趙世宇心疼。趙世宇看李畫敏這傷痕累累的手,以及嚇得蒼白的小臉,心中暗歎:“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小姐,不習慣做這些勞動。被枝條刮傷成這樣,難為她強忍著。”
平靜下來後,李畫敏就發現自己的手被握在粗糙的大手中,訕訕地抽出來,暗暗罵該死的小蟲子,害得自己出醜。李畫敏往剛才被小蟲子爬過、被趙世宇握住的手腕望去,驚得瞪大眼睛,又驚叫起來,因為她看到有兩條小蟲子比賽似的在自己的衣袖上從下往上爬,一伸一縮的動作飛快。
趙世宇伸手一彈,一條小蟲子飛向半空,接著又一彈,李畫敏的衣袖上不再有蟲子的影子。李畫敏心有餘悸地望蟲子飛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