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月下,餘波未了(下)(1 / 2)

趙家的東廂房裏,李畫敏與趙世宇繼續談論有關裕叔的事。

趙世宇把傷感隱藏於心底,他用平靜的語氣說:“聽說,獨自過日子的裕叔常餓得暈厥,有時實在熬不下去到財叔家要飯吃,幾次被財嬸拿掃帚趕出門。聽說,是阿悅的父親看到裕叔可憐,就叫裕叔去幫他們家放牛,管裕叔的吃穿,裕叔的生活才有了著落。坤伯回到長樂村後,資助裕叔養羊、養魚,裕叔的生活有所改善。可惡的是羅家那幾個兄弟,每每見到裕叔手頭有點銀子,就千方百計的摳來花,可憐裕叔年頭忙到年末,隻夠糊口。”

李畫敏聽得鼻子酸酸的。當李畫敏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為一個鄰居的過去,在一個陌生男子麵前抹眼淚時,連忙擦幹淨,難為情地扭頭看屋角。幸好趙世宇並不因此嘲笑,李畫敏幾分鍾後就心平氣靜了。

暗罵自己眼淚泛濫,李畫敏繼續沒有完成的打探工作。李畫敏小心翼翼地問:“過去,裕叔是不是常關照我們家?”李畫敏要從裕叔跟趙家母子的來往中,判斷裕叔跟月娘的關係。

趙世宇想了想,說:“沒有跟羅家為兩畝地發生爭執前,家裏如果要修房子,或者耕地、收割時,裕叔常來幫忙,作為回報我們常送他些吃的。跟羅家爭執後,我們跟裕叔就不再來往了,隻是見麵時仍打招呼。村上的人叫裕叔‘傻二’,裕叔其實並不傻,不過是人老實,話少。”

聽前麵的話,不過是鄰裏間的友好來往,但是趙世宇後麵為裕叔辯解的話,就讓李畫敏看出,裕叔在趙世宇的心目中占有一定的地位。李畫敏想:“在月娘的心中,裕叔是怎樣的?”不可草草下定論。

回想剛才發生爭鬥時,裕叔對財叔、財嬸是罵不還嘴、打不還手,那情形確實像個傻子。不過,在這之前,不論是在羅家曬場上遇到趕羊的裕叔,還是送羊奶到趙家的裕叔,都是一副憨厚樣。李畫敏心中給裕叔下評論:“裕叔不是傻子,不過是老實得過火的人。”

接下來的交談,趙世宇開始心不在焉了,他在牽掛母親。趙世宇留意到,母親打開大門出去後,並沒有回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在剛剛跟羅家發生過激烈的爭鬥後,母親獨自一個外出遲遲不回來,趙世宇不得不擔心母親的安全。

李畫敏一番打探,已把想要知道的情況了解個七七八八,她又把話題引到涉及自己的安全上。李畫敏問:“阿宇,我們今天傍晚跟羅家鬧得不可開交,以後我要是獨自一人去采桑葉,他們會不會對我不利?”因為小鬼什刹不肯當李畫敏的忠實跟班,李畫敏得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會的。”趙世宇漫不經心地回答。

“真的沒事嗎?阿宇,你確定他們不會通過對付我,來報複趙家?”李畫敏不放心,追問。

定下神來的趙世宇,弄明白李畫敏的意思後,忙改口說:“不,不。你以後不要獨自一人去采桑葉了。采桑葉的事,讓我去。”趙世宇不敢用這個年輕俏麗的女子,去賭羅家人是否有這種膽量,他輸不起的。

仍沒有聽到母親回來的響動,趙世宇坐不住了,他借口說到外麵走走,要李畫敏先行休息。

月光朦朧。趙世宇走出大門外,到處轉了轉,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就順著庭院西邊茶油樹下的小路,來到羅家的曬場,看到曬場旁邊的茅屋透出燈光。趙世宇悄悄走近茅屋,裏麵傳出一男一女的低聲交談。那略帶嘶啞的女音,正是月娘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