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誰?專程來找自己,方鴻遠又稱他為世叔,肯定跟身子原主關係非同尋常。李畫敏苦思冥想,不敢冒然相認。
中年男子端詳李畫敏許久,終於主動開口:“敏敏,真的是你。三叔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孩子。”叫到孩子二字,這位李三老爺盡管在克製自己,仍是流露出傷感、悲戚。
李畫敏淡漠地打量這個突然降臨的三叔,對他親近不起來。李畫敏清楚地記得,身主原主的父母兄弟剛剛出事,三位叔伯就為爭奪家財大動幹戈,這讓李畫敏對身子原主的三位叔伯都沒有好感。去縣城走一趟回來,李畫敏對身子原主的三位叔伯印象更差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位三叔就是霸占藥鋪、主張對李畫敏仍活在世間不聞不問的那位仁兄。瞧他身上穿著煙灰色的錦緞長袍,腰間佩戴白玉佩環,就知道他日子過的得滋潤。
今天突然找上門來,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三叔。”李畫敏不冷不熱地喚一聲,再想不出要跟這位三叔講點什麼了。
趙世宇看到有親戚上門,特意去搬了兩把竹椅請客人坐。李三老爺、方鴻遠都沒有理會趙世宇,也沒有坐到擺放在眼前的竹椅上。李畫敏看在眼中,更是不快:瞧不起?瞧不起我們,來幹什麼!
“敏敏,你咋穿成這種模樣?”李三老爺留意到李畫敏的穿戴,皺眉。
李畫敏回顧自己,啞然失笑,自己現在的尊容,用蓬頭垢麵、邋邋遢遢都不為過。李畫敏極喜歡新買回的小羊羔,上午空閑時間都花在抱小羊羔、逗小羊羔玩耍上,因為如此,胸前的衣襟上被小羊羔留下密密的蹄印,扣子上居然夾有幾根草屑。觸到李三老爺挑剔的眼神,李畫敏不高興了:大老遠的跑來,就是要看我的笑話?
本小姐喜歡這副尊容,你管得著麼!
月娘用托盤端來兩碗開水和幾個蜜梨、蟠桃,請客人解渴。李二老爺、方鴻遠冷淡地應一聲,既沒有喝水,也沒有拿水果。月娘還要再讓,趙世宇輕輕拉母親,朝李畫敏那邊示意。月娘注意到,李畫敏柳眉豎起,看庭院旁的鮮花,並不搭理兩位客人,也就冷下了臉。兒媳婦家來的親戚麼,既然兒媳婦都不理睬,沒有自己一頭熱的。
海海看到水果,吵嚷著要吃。月娘便挑個最大的蜜梨,遞給了海海。盧二娘接過海海手中的梨子,用小刀削去外皮,然後給海海啃。海海要趙世宇抱起,睜大眼睛看兩個客人。
財嬸那沙啞的詛咒,停歇一會兒,又由竹林那邊傳來,似是害怕人忘記了她的存在。
李三老爺皺眉,越過竹林望詛咒不斷的那邊,繼而又留意到趙家幾間泥屋、茅屋,眉頭緊鎖,在李三老爺看來,這種簡陋的屋子,根本就不算是房子。李三老爺轉身,又看到趙世宇抱著海海,盧二娘給海海擦拭汗水,三人親昵得恍若一家三口。
李三老爺陡地沉下臉,拉了李畫敏要離開:“敏敏,跟我走。離開這裏!”
“去哪?”
李畫敏用力一掙,李三老爺原不防備,讓李畫敏輕易掙脫了他的拉握,退到趙世宇身旁。趙世宇放下海海,握緊李畫敏的手,用無聲的舉動告訴她:“別害怕,有我在。”李畫敏任由趙世宇握住自己,把自己的安危交給這個強悍的男子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