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記憶斷層 (1)(1 / 2)

清晨漸至,雷雨方散,天際初顯魚白。西賀城的大街小巷都籠罩在薄薄的晨霧之中,充滿了寧靜的濕潤。濕漉漉的青石路上,間豁地走過一些辦貨的商隊。緊張的局勢,使這些貿易商人縮短了原定的計劃日程,很多商人都在晝夜甄選樣品,以圖在戰爭到來之前能夠多交易幾次。城南的司馬大院裏,萬狩堂的低級雜役們,已經被戒律香堂的周八劈管事,從溫暖的被窩裏用腳踹了起來。疲憊困頓的他們都在心裏咒罵著這個刻薄的討厭鬼,每天不待天亮,就驅趕他們起來沒頭沒腦地幹活。昨夜因為救火而忙活了大半夜,到現在還沒睡足一個時辰,但是天不亮仍然照常被叫起來幹活,簡直就沒把他們當成人來對待。在萬狩堂,連馬兒都比他們的待遇好,但是這也是他們想活下去所必須忍受的苦難。他們的年齡一般都不超過十五歲,大部分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從小就在邊關地域流浪乞討,有用的就被吸收到幫派組織裏充當勞役,沒用的多數是餓死街頭的命運。所以對外稱他們是侍候香堂的兄弟也隻是為了好聽,一旦關上門後,那些真正的幫眾們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隻是當做尋常使用的雜役罷了。

司馬大院雖然隻是萬狩堂設在西賀星上的一處貿易分堂,但因為星河貿易走廊的緣故,該分堂的貿易額幾乎占了全堂貿易總額的八成。所以其地位之重要,即使堂主司馬辛,每年也要在這裏主持幾個月的幫務,儼然將這裏當作了萬狩星上的總堂。如此一來,司馬大院的建築規模自然不能小了,其占地足有十萬餘畝,各路香堂派來這裏的分堂幫眾就有十萬多人,是西賀邊關裏最大的建築群體,連西賀星守備府也要遜色不少。萬狩堂在編製上分為內外兩大總堂和七路香堂,由副堂主周丘與魏肖分別主管內和堂與外貿堂。其中內和堂分出三路香堂,分別是護衛香堂、戒律香堂、侍侯香堂;外貿堂分出四路香堂,分別為販狩香堂、護運香堂、飛鷹香堂、戰獸香堂。他們各負其職,互不管轄,都由總堂主司馬辛調度指揮。這時候,庭院、獸房、廚灶等地方都現出少年們忙碌的身影,司馬大院因為他們的進進出出,而顯得格外興旺熱鬧。水房裏麵,金邦彥和一個瘦小少年忙碌地抬著水,因為幹不完手上的活計便吃不到早飯,所以他們都不敢稍做歇息。金邦彥雖然出身淒慘,卻生就一付高額直鼻、大耳垂輪的好樣貌。他那白皙的臉龐英挺而柔和,雖然年齡隻有十七歲,卻已極具俊男的成熟魅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深邃而有神,不時閃動著智慧的光芒,隻是偶爾透出一股曆盡滄桑的世故眼神,讓人有一種曆盡人生苦難的錯覺。這時的他看起來顯得那麼的矛盾,卻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吸引力。此刻的金邦彥,正是從太技魔網裏逃生出來,導致神魂分離的本體。因為副元神的壯大變異,成為了一個沒有主魂意識,卻依舊能夠思考活動的奇特人類。然而從這個副元神的角度來看,卻是另一番情景。也許是冥冥中的命運使然,當初金邦彥就是在西賀星被莫名傳送到了蓋亞城,如今從魔網逃回中心宇宙後,竟然再次回到了失蹤的原點,而且還恢複了早年的那些記憶,同時失去了在蓋亞城的所有記憶。他現在時常感到困惑的,就是不知道這幾年究竟幹了什麼?前一刻還蜷縮在某座破敗禪院裏睡覺的他,醒來時已經站在了西賀城的市郊,而且還莫名其妙的過去了四年多的時間。腦袋中似乎多了許多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無法理解歸無法理解,他本人還是要吃飯,所以還要繼續操持他的老本行,在西賀城裏又當了半年多的乞丐兼盜賊。之後他又想有一番作為,便依靠還算健壯的體格,混進了萬狩堂的侍候香堂。

不料侍候香堂裏的差事與他想象的相差極遠,完全是沒有前途的龜孫子職業,無奈他當時身無分文,隻能暫時呆在司馬大院,做了一名最低級的侍候雜役,直到現在還沒能攢足路費逃離這裏。二人終於挑滿水缸,趁著飯鼓尚未敲響,便抽空歇息片刻。金邦彥喘息著擦幹滿頭汗水,看著眼前與他齊高的幾個大水缸,搖頭歎息道:“還什麼西疆第一大幫會呢!整個就是一個賣身大黑窯。老子來投奔這麼久了,本希望賺些大錢好回老家蓋新房、娶媳婦、光宗耀祖的,沒想到都快過有一年了,還是讓我沒死沒活地做這些雜役活計。你看別的香堂裏的兄弟,整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手裏還賺著大把的‘神聖寶鈔’,對我們更是連瞄都不瞄一眼,就象侍侯香堂的都是******龜孫子似的!”那瘦小少年被大家叫做‘太清兒’,因為是孤兒,也不知道姓氏,隻是擅長在河中抓捕太清魚而得名。太清兒皮膚黝黑,臉頰棱角分明,刀樣雙眉頗具男人氣蓋。隻是他的性格向來軟弱內向,要不是體質不錯被萬狩堂收做雜役,以他的性格可能早就餓死在環境殘酷的邊關街頭了。在大院裏他也常被同為雜役的夥伴欺負,經常替人做活,還是那種最髒最累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