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閱此時居然感覺到心開始作痛,眼淚早已經決堤般得往下流,她很奇怪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顧大夫嗎?雖然他對自己有恩,但也不至於這麼心痛。
“哭什麼?你哭的樣子不好看。”顧大夫抬起手輕輕擦幹她的眼淚鄭重得對她說:“快些離開我,等會我的樣子會很難看。”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今日又救了我,我怎麼可以扔下你不管呢?”柳閱一把扶住快要站不穩的顧大夫。雖然還飄著小雪,但他卻流著冷汗,蹙著眉頭。
“柳閱?”顧大夫輕輕喚了一聲。
“嗯?”柳閱應聲道。
“你有愛的人嗎?”他輕輕得問道,輕得真的隻有在這種寂靜的雪地中才能聽得到。
“曾經有,現在沒有了。”柳閱抱著他,雪越下越大,她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那你有恨的人嗎?”顧大夫繼續問道。
“有,原祈宸!他殺了我的父親和柳家一百多口人命。我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為他們報仇雪恨的。”雖然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但擁有著柳閱的記憶和柳閱的身體,所以,她就是柳閱!
她似乎感覺到顧大夫聽到答案後像是鬆了口氣得笑了笑道:“忘了也好。”
“忘了什麼?”柳閱問。
顧大夫依舊隻是笑了笑,他的笑很好看,像是煦暖春風般吹到了她的心裏,他的青衣已經被落雪染白,她沒有接著問下去而是起身將他背起,信誓旦旦得說道:“我背你回醫館,這樣下去還沒等你徒弟回來,我們就都變雪人了。”
雪,漫天的飛雪。風像是一條錦緞的帶子,將寒冷,又將梅花香和木葉的清香串聯到了一起。剛剛還有路,現在已經完全被雪覆蓋,她已經快背不動了,他的手也已經開始泛黑。而他也早已經昏厥過去。柳閱不敢停下腳步,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把他背回去!”可她的膝蓋又開始作痛,每走一步就撕心裂肺的痛。
“顧大夫,我背不動你了。你的徒兒看來在一個時辰內回不來了。”柳閱來到一個洞穴裏放下身後的顧大夫。還好,臉還是那麼好看,沒有被毒藥毀去。嘴唇也沒有方才那麼黑了,反而透出了一絲紅潤,但他依舊像是睡著了一樣緊閉著雙眼。
“我抱著你吧,你就沒那麼冷了。”柳閱解開自己的披風將他裹在了懷裏,而他此時像個熟睡的孩子。不料他的手反扣到自己的手掌中,緊緊得握住。
洞外雪越來越大,洋洋灑灑得飄了進來,風如同野獸般的在嘶吼,這聲音逼真得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風還是真的野獸。但柳閱卻一點兒也不害怕,雖然她的旁邊是一個深重劇毒的人,但抱著他卻讓她感到無比的心安。漸漸得她也昏昏得睡了過去。
夢中又來到了這個記憶中讓她害怕得作嘔的啟川河旁,河上漂浮的都是半腐爛的屍體,殘肢斷臂,肆無忌憚得散發著惡臭。這裏應該就是四年前的那場南月和北淩的戰役。
可在這麼一條河邊,她看到了一個身著月白色紗衣的女子,一頭錦緞般的長發上用了一支紅玉珊瑚簪子。她又看清了她的臉,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卻像是一株幽蘭花那樣清雅高貴,仿佛周圍的人間地獄的與她完全隔絕,額頭中間還點著一顆淡淡的紅色朱砂,眼神卻像看盡人間繁華。可這眉目怎麼這麼熟悉,像極了。。像極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