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靠在椅中,看著手中信箋,一絲冷笑自唇邊泛起。
信是長風寄來的,我吩咐的事已處理妥當,再過三日,長風他們就能抵達錢府了。
“胡家,”捏緊了手中信紙,我低聲自語:“你們最好祈禱,不要死得太難看。”
那補天丹確實有效,華兒第二天便已醒來,現在過了五天,已然恢複得七七八八,能下地行走了。
不過,自華兒醒來,我便再也沒去看過他。這回倒不是因為什麼情怯,隻是擔心自己若看到他,會忍不住一巴掌扇上去。該死,什麼不好,偏偏自殺,氣死我了,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想到這裏,一股火氣就冒了出來。把信收好,決定去後山散散心。雲兒他們都被我派去跟著華兒,免得他又出什麼亂子,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四處亂晃,倒也清靜。
“呼……”登上小山包,吹著清涼山風,心中鬱結似乎也慢慢散開。
銀州地處丘陵地帶,小山連綿,但都不高,很輕易就能攀上。愜意地四處眺望,熙熙攘攘的集市,縱橫交錯的河溪,錯落有致的民房,繁華得讓人炫目。忽然看到最西邊一片占地極廣的建築,臉上不由一沉,胡家。
抬手,張開五指,遙遙罩住那片豪宅,猛地攥拳,胡家……
甩甩腦袋,不去管那個能輕易挑起我怒火的地方,小心地向山崖邊移了幾步,低頭往山下看去,卻愕然發現自家的四個美男正悠閑地,或坐、或躺、或半躺在草地上。
由於角度問題,隻有躺著的華兒注意到了我。見他先是一臉驚訝,繼而迅速坐起,把身子背了過去。我心頭立時燃起簇簇火苗,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能鬧到什麼時候。
低頭簡單目測了一下山崖的高度,還行,大約三層樓高。暗自點了點頭,一腳踏出,人便輕飄飄地落了下去。
幾乎同時,華兒的驚叫聲也在耳邊響起。
呃,失重的感覺真是難受啊。短短的高度,隻來得及劃過這個念頭,便被雲兒和天兒同時接住,三人滾做一堆。
“家主!您在幹什麼!”四個不同的聲音,全都拔高了音調。
“腳滑了。”我笑得無辜。
“家主!”這回,四人的聲音到聽不出什麼差別了,原來聲音高到一個程度,就都一樣了啊。
“知道緊張了?”笑容一收,冷冷瞟了眼華兒,我雙手叉腰,做茶壺狀:“都給我坐下。”
見四人乖乖坐下,我勾了勾嘴角,看向華兒:“看到我掉下來,心情很好吧?”不等回答,抬手一個不拉地給四人一記惡狠狠的毛栗子:“臭小子們,聽好了,下次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最好給我考慮清楚。你們要是誰再敢讓本姑娘擔這麼大的心,決不輕饒!”
聚寶彙總共舉辦十日,十日各有不同展品,每日早間是“評寶”,其後才是真正的聚寶集市開始。而第十日,便是“酒彙”。由於胡家的常年壟斷,這酒彙幾乎變成了胡家酒的展覽秀和新品發布會。胡家在聚寶彙第三日,便開始大量消減供應給蕭家的酒水,即便蕭家有些庫存,但大多數的飯莊等處,撐不了幾天。
看著信鴿傳來的消息,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好個胡家,這便是威脅麼?心中最後一點愧疚煙消雲散,胡家,這是你們自找的。
“告訴各地管事,聚寶彙結束,酒水自然會恢複供應。”
第九日夜,長風一行終於趕到,也帶來了我所期望的好消息。
翌日清晨,我難得地起個大早,好好裝扮一番,帶著長風和雲兒等人,浩浩蕩蕩奔向聚寶彙。
雖然起得早,但由於打扮花了不少時間,我們還是最後一個到達。
“丫頭,讓我們這些老家夥們等。你的架子還真夠大呀。”胡老太太淡淡開口。
垂了眼,我異常乖巧恭順地福了福身子,嬌聲道:“誒呀,胡奶奶,沁兒知道錯了,沁兒給各位長輩賠罪了,您們啊,就原諒了沁兒可好?”
胡老太太一愣,哼了聲,也不好再說什麼,免得掉
了
身份。其餘幾人以老太太馬首是瞻,自然也不再說什麼。隻有錢伯向我緊張又尷尬地笑了笑。
嘴上噙著笑意,施施然坐在評委席上,有些得意地聽著大會司儀介紹我時,四周傳來的吸氣聲和議論聲。好好看著吧,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一壇壇酒被呈上,然後被眾評委品頭論足一番,又再次搬下。過足了前戲,胡家的酒被鄭而重之地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