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協議達成,為免夜長夢多,兩邊自發地迅速清點好交換人馬,次日就進行交換。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兩千多北國士兵,被推搡著趕往向陽城,唇邊不由泛起冷冷弧度。
除了幾位知**,或許沒有人能發覺,此次放回的北國士兵,過半的人與許耀宗,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是或明或暗的親許派。
這些人,可是我為你精挑細選的資本,許耀宗,別讓我失望啊。
回到城中的士兵老老實實排成方隊,靜待懲罰。
安賀生更是低眉順眼,隻低低叫了句“先生”,便不敢再說什麼,垂首立在一旁,甚是安分。
“既然有膽子回來,想必是做好受罰的準備了。”我冷哼一聲,徑自下了城樓,狠狠瞪了安賀生一眼:“杵在這裏作甚,還不滾去思過?”
“母親大人,安賀生已經在校場跪了三天,再跪下去,怕是會出事了。”若塵恭謹而立,手中捧著一碗清茶。
“那小子屢次抵觸與我,這回更是膽大包天,私自出兵。我沒要了他腦袋,隻罰他跪個幾天清醒清醒,他還敢有意見?”我眉頭一皺,口氣瞬間沉了下去。
“安統領自然不會有意見,”若塵麵上淡淡,眼中卻是狡黠:“可是,母親大人,再跪下去,安統領可是要跪壞啦,到時,您再從哪兒找這難得的戰陣人才啊,”
“咳,你這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被若塵調侃,我微微尷尬,伸手接過茶碗,抿了一口,算作允了:“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若塵,請各位將領也去校場一趟吧。”
目送若塵退下,摸摸袖中明黃布卷,歎了口氣,壓下心中猶豫,站起身,向校場走去。眼下是晨練時間,偌大校場人山人海,呼喝震天。校場正中央,一人直直而跪,在來往人群中,忽隱忽現。
一動不動跪了三天,就算安賀生是練家子,此刻也是麵青唇白,搖搖欲墜。即便如此,少年臉上亦是倔強,雙拳緊握,拚力挺直背脊。
“先生。”各統領見我出現,連忙讓眾士兵停下訓練,迅速列起方陣,肅然而立。不過,相比以往,眾人眼中多了股好奇之意,時不時地瞟向場中安賀生。
花了這麼大代價,換回一個小小統領,卻又把人扔在校場跪了整整三天,這般折辱懲罰,若說是為了打磨此人性子,亦是有些過了。黑旗軍素來軍紀嚴明,縱使心中嘀咕,也沒人敢多嘴,今日若塵過來,想必一是被安賀生手下的士兵們催得緊了,二則是給我搭個台階,好讓我有個借口放過安賀生。
“先生。”眾將領陸續趕來,見此架勢,也知我是要出手救下安賀生了,一個個麵上恭敬,眼底卻滿是看好戲的神情。軍令如山,安賀生此次是結結實實觸犯了軍法,要是偷襲成功,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但問題是,安賀生非但毫無建樹,反而被俘,看起來,是怎麼也逃不過性命了。
“諸位將軍。”我麵帶微笑,躬身行禮。既然是我理虧,平日裏的清高樣子自是不能再裝了,雖無需低聲下氣,但放低姿態,是必然的。
“先生多禮了。”眾人紛紛回禮,韓子重撚撚胡須,嗬嗬一笑,開口道:“先生此番召集我等,可是有事宣布?”
“咳,說來慚愧,沁水管教無方,竟讓下屬做出大違軍紀之事,惹得諸位將軍幾日辛苦,才擺平此事,沁水感激不盡。”又深深作揖,做足姿態,我才挺起身,快速道:“本來,安統領犯下大錯,按律當斬。但一來,他是名門之後,又精通戰陣,實乃人才;二來,此人曾救我於危難,於情,沁水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但此事於理不合,沁水也不敢徇私枉法。”頓了頓,自袖中掏出一卷布卷,雙手恭謹打開:“出征前,沁水曾向聖上,討得一旨赦令,今日拿出來,保下安統領,不知各位將軍,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