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出,立馬嘩啦啦跪下一片,三呼“萬歲”後,原本想要找茬的將領們都乖乖閉了嘴,皇權的至高無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先生……”被手下士兵架著跟在我後麵,安賀生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於弱弱喊出聲來。
“感謝就免了,我既然說了會給你三次機會,就不會食言。”擺擺手,我打斷安賀生的話:“以後你若還是犯錯,我便不會再管你死活。”
“賀生明白。”
轉過身,看著有些頹喪的少年,我淡淡歎息,抬手指了指右邊的岔路,輕聲道:“這條路的盡頭,是靈堂。賀生,你要記住,身為一個將領,贏得戰爭重要,但是士兵們的命,也很重要。因為你的魯莽,二十二條性命,就這麼沒了。當他們的死訊傳回家鄉,他們的父母妻兒,會有多悲痛。賀生,好好想一想。”
曆經此事後,安賀生明顯沉默了許多,但平日裏的訓練卻是刻苦了起來,盡心盡力地教導士兵戰陣之法。眼中亦是消磨了些傲氣,變得沉穩不少。
這些變化,我自是樂得一見,終於收服了這隻刺頭,連帶著心情也好上幾分,日子便過得更是愜意。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按許耀宗的性子和實力,再加上向陽城中的物資存貨,頂多再有五日,就可有大動作了。
喊殺聲,金鐵交擊聲,響徹山野。沉寂了整整三個月的戰場,再次燃起戰火。
許耀宗的手腕,比我想象中高明。短短三日,拉攏了城中大半勢力,逼著向陽守將吳世光下令全軍突圍。
駐馬小土坡,場中形勢盡收眼底。遙望奮力拚殺的許耀宗,心中說不得意,自然是假的,把一個聰明人玩弄於股掌間,這份快意和傲然,著實讓人心情愉悅。
要說許耀宗這人,可非什麼二世祖,機警靈敏,排兵布陣上陣殺敵毫不含糊,在同齡人中,也算是翹楚。隻可惜天之驕子,太過一帆風順,卻屢次栽在我手中,摔了好幾個大跟頭,受盡折辱。是以一遇到我,便怒火衝昏了腦子,方寸盡失。
大軍之中,我就這麼一身華裳橫馬而立,而且還是堵在北國軍突圍之路上,相當囂張紮眼。許耀宗自是一眼就看見,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瘋狂大吼:“蕭沁水!”
“許公子,此路不通,還請回吧。”我曼聲長笑,蘊了內力的話語在戰場上飄蕩開來,落入眾士兵耳中,立時讓天朝士氣大振,齊齊高喊“此路不通!”,氣得許耀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也不管什麼陣型了,拍馬就向我這邊衝來。
許耀宗頭腦發熱,吳世光卻是清醒著,急忙趕上前去,想要把許耀宗拉回。哪料得,混亂中忽然斜裏飛出一箭,去勢洶洶,正釘在腦袋上,可憐吳世光半生戎馬,此刻連吭都未及吭一聲,便掉落馬下,一命嗚呼。
好猛的勁力。我暗暗乍舌,下意識看向箭矢來路,卻見那方向忽然衝出一隊騎兵,攔腰破開北國軍右翼,狠狠插入中軍,攪起大片血花。
墨色鎧甲,銀白披風,領頭之人,熟悉得讓我差點驚呼出聲,白白?
我這邊愣神間,若塵已迅速反映過來,令旗一指,大軍湧上擴大戰果,把正手忙腳亂的北國軍,逼得愈發顧此失彼起來。
看著若塵指揮若定,攻守有據,心頭不由飄出一句話——教出徒弟餓死師傅。咳,看樣子,我馬上就可以清閑下來了。
有了白白助力,戰況很快倒向天朝一方,隻不過北國軍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許耀宗亦不是滿腦稻草,若真要走,也是攔他不住。
雖然如此,嘴上便宜,還是要占的。我之於許耀宗的陰影越大,與北國的戰爭就越有利。
“許耀宗,你可知,為何本先生一次又一次放過你?因為,你根本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我能贏你一次,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許耀宗,你注定抵不過我。”
淡然的口氣,言語中卻是狂傲的輕蔑,想必,這段話會如跗骨之蛆,纏繞在許耀宗耳邊,陪伴他無數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