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還出於一種僵直朦朧的狀態,想要動,卻又帶著本能的警覺,於是隻是微微第抬了抬脖子。
太好了,她的脖子還能動,代表她的脊椎沒什麼關係。
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夏夜不無自嘲第心想,一個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人除了能期待著脊椎不斷,還有什麼可以向上帝乞求呢。
她張開嘴,發出了沙啞的一聲呻吟,立刻有人走了過來。
是俞知閑。
夏夜看不清他的臉,但從那模糊的身影,她已經認出了他。
突然之間,她感到無比安心。
“嗨。你醒了。”俞知閑彎□子,將臉湊近了她的鼻尖,如釋重負地親吻著她的臉頰和鼻尖。
夏夜被這生離死別似得誇張陣仗搞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別開臉,笑了起來。
“我還沒死呢,別這麼緊張兮兮的好嗎!我隻是從樓梯上滾下來了而已。”她搖了搖頭,立刻感覺到了一陣無以自拔的眩暈感,“是腦震蕩對嗎?”
“輕微腦震蕩,醫生說沒什麼要緊,觀察一段就可以了。”
俞知閑拿過床頭櫃上擺著的水杯,往裏插了根吸管遞給了夏夜,讓她就這吸管狠狠地喝了幾口。
夏夜潤過了喉嚨,又一次平躺在了枕頭上。這一下,她終於看清了自己丈夫的臉,不禁心疼起來。俞知閑看上去真是有點糟糕,灰暗的臉頰配上皺巴巴的襯衫,就像是剛被炒掉猶豫的小白臉,已經麵臨無家可歸的境地了。
“我的胳膊腿沒事吧?”夏夜問,她閉上眼睛,試著在被子下麵動動手腕腳腕,除了有些酸脹,似乎都完好無損。
“你筋骨不錯,都沒大礙。”俞知閑回答道。
“有烏青沒?”
俞知閑笑了笑:“沒仔細看,等回家了我仔細幫你找找,估計不少。”
“被人看見以為你家暴呢。”
“你不打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們一起笑起來,但夏夜的笑僅僅維持了一秒便從臉上迅速地消失了,她笑不得,一笑腦仁就疼。
俞知閑看見她那難受的樣子,心裏愈發不好受,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額頭。
“要是頭暈的難受,我讓醫生來給你開點鎮痛劑吧。”
夏夜連忙擺手說不必。
“不是難受,就是覺得天旋地轉的,有點惡心。”她感覺到一陣空泛的惡心湧上了喉嚨,必須要用盡全力才能將那種感覺按捺下去。
俞知閑站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你想要我去揍我弟弟一頓嗎?”他開著玩笑,但聲音裏卻透露出他的認真。
夏夜冰不想事情搞得不可收場,她知道如果她點頭,以俞知閑的性格一定會衝出去將俞亞暉從樓梯上丟下去的,但那又有什麼用呢,她的頭疼和惡心也好不了半分。
“你居然還沒動手,我真是有點吃驚。”她勉為其難地笑了一下,“不如等等,等我好了,可以站在一邊親自看你行刑。”
當她開玩笑的時候,她的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像是這句玩笑讓她痛苦不堪。
俞知閑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我看見你給我打過電話。”
“你一定在忙。”
俞知閑愣了一下,隨後自嘲般地笑了起來:“我真是太忙了,見鬼,我都不知道在忙什麼。我娶你的時候決定要將你放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地位上,但結果我做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