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心就行了。”夏夜說,“有些時候你身不由己。”
“你要是繼續這麼通情達理,我會沒辦法繼續愛你的。”俞知閑突然笑了起來,他終於停止了那種坐立不安的狀態,坐到了床沿,“說點刻薄話吧,變回那個叫人頭疼的夏夜。”
“我摔壞腦子了。也許從今往後我會變得溫柔賢淑。”夏夜吞咽了一下,感覺那個憤世嫉俗的自己漸漸回來了一些,“說實話,這種日子還要多久?”
“你忍無可忍了嗎?”
“我可不想再摔一次,也不想在麵對兩個婆婆不知所措。”
“我很懷疑你居然會不知所措。”
“相信我,你媽和你弟弟的媽都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女人。”
俞知閑又一次笑了:“比你還不容易對付嗎?”
“在她們麵前我隻是小學生而已。”她說著停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她張開了眼睛,專注地望著俞知閑,“我還是愛你的,你知道的,但如果你再一次不接我電話,我一定咬死你的。”
對於這點,俞知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放心吧。”他低頭又一次親了親夏夜,“我會把一切都解決的。”
他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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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沙發上坐著林顯貞,她雙腿交疊著,用手指支著下巴默默地望著空間中的某一點。她的神情始終是清冷的,並不像在探病,仿佛隻是在等著裁縫將改好的裙子雙手奉上。
從俞知閑記事起,他印象中的母親就始終是這個樣子的,冷漠高傲,沒有任何感情,或者說她的感情都用在了她的繪畫上,以及她的第一個兒子身上。她本就不多的感情,經不起太多的分享,那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完全沒有了再愛別人的可能。包括她的丈夫,以及她難產後生下的二兒子,誰會喜歡那個小東西呢,讓她經受了那麼多的痛苦。
當林顯貞看見俞知閑走出來的時候,她那雙冷冰冰的雙眼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她站起來問道:“醒了嗎?”
俞知閑點點頭,看起來也絲毫沒有要與母親交流的意思。
他走出去,看見靠在走廊牆壁上的俞亞暉,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上去結結實實地揍那小子一頓,但他隨即克製了自己的衝動。這畢竟不是海盜社會,靠拳頭解決不掉所有的事情。
俞亞暉抬頭看見了俞知閑,他不自覺站直了身子,試圖以一種平視的方式麵對俞知閑,可他立刻發現自己錯了。當俞知閑板起臉的時候,那種壓迫感是無可逃避的。
“我道歉。”俞亞暉的目光低垂,用並不成熟的聲音說道,“我誤傷了她,我道歉。”
很多人都覺得,當做錯了事情之後,道歉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但俞知閑卻不這麼認為,他一直覺得道歉或者對不起都是屁話,那已經成了現代人的口頭禪了,就和m一樣,沒有實際作用,但卻被賦予了太多不切實際的意義,說話的人搞不清楚為什麼要說,也沒有發自內心的愧疚,隻是一句屁話而已。
“如果沒誤傷她呢?打算傷誰?”俞知閑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兩手掛在胯上,嚴肅地問道。
俞亞暉想過該如何麵對他哥哥的憤怒,但卻沒想過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衝動時,傷人隻是一個動作,但冷靜下來,要說出自己那種暴力的打算卻似乎難以啟齒。
他沉默了一下,扭頭要走,可那一步還沒跨出去,俞知閑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了起來。
“我太太現在沒事,所以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這是你的幸運,下次做事情之前動動腦子,幸運不會每時每刻都跟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