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注資給中國財力帶來的巨大傷害,華爾街的老板們不可能看不到,甚至他們還會通過算術,非常精確地測算出中國人民買單的代價。高盛在報告中強調:如果政府希望對國有銀行進行徹底的再注資,或者將同樣陷入困境的信用合作社納入援助範圍,估計全部成本將超過 GDP的30%。
2003年,中國GDP總量為116 694億元人民幣,大約相當於1.4萬億美元。如果救助四大國有商業銀行,那麼就要付出超過2.4萬億元人民幣的代價;如果再加上地方金融機構,那就要從中國當年的GDP中扣除3.5萬億元人民幣。
2003年,美國的GDP為10.9萬億美元。如果中國政府注資銀行,剩下的GDP連美國的零頭都不夠,就會嚴重削弱中國的國際競爭力。而高盛卻在報告中說:“盡管這樣可能會損害長期財政能力,但中國仍有能力承擔銀行結構調整的債務成本,而不會對經濟產生嚴重的副作用。”
嘴皮子都說幹了,才暴露出高盛的真正用意。
“僅僅對銀行進行再注資還不夠。中國的壞賬問題是製約當下經濟增長的主要瓶頸,但僅靠政府的財政援助並不能解決國有銀行的內部治理問題,也不能保證不良貸款惡性循環不再重複。”說了這一通廢話之後,高盛真正的用意不難揣測,“一旦商業銀行財務狀況相對改善,中國就應解除對銀行業的控製,並迅速著手對國有銀行進行民營化”。
民營化(Privatization),這個詞用得很委婉。
當年日本人在二戰中相當猖獗,美國人的“小男孩兒”跟“小胖子”讓日本人滾回了老家。不過美國人卻將日本人關了禁閉,再也狂不起來的日本人隻有裝孫子,埋頭進行經濟建設。裝孫子相當有成效,不過國有企業總有吃大鍋飯效率低下的通病,裝孫子的日本人也不例外。提高經營效率,成為日本人急需解決的問題。在日本遭遇經濟危機之前,民營化這個詞非常流行。20世紀80年代,日本政府進行國有資產管理體製改革,政府將持有權益轉讓給私人企業,廣泛推行國有企業的民營化。當然日本的民營化更多為國私混合所有,其組織形式為股份公司。
高盛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中國政府出錢買單銀行爛賬,然後高盛再如禿鷲一般,在爛賬中大賺一把。在中國政府將國有銀行私有化後,歐美的有錢人就可以等賺到錢之後拋出股份拍屁股走人,最後接盤的還是中國人。
2004年11月1日,高盛的代表進入了工商銀行的辦公大樓。
不良資產處置的合作已經讓保爾森跟薑建清的關係十分融洽,兩人簡直就像多年的老朋友。高盛的代表這一次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希望跟工商銀行進行股權方麵的合作,參與工商銀行的民營化行動。
高盛這一次開門見山提出合作,是因為他們已經看準了機會。
注資國有商業銀行,這是高盛給中國政府支的招兒,已經在中國銀行跟建設銀行身上實踐了。2004年年初,中國國務院決定,通過財政部向中國銀行和建設銀行分別新注資225億美元,以增強兩家銀行的資本金實力,為其實施股份製改革提供有力的支持。
還有一個消息令華爾街的那些大佬們蠢蠢欲動,WTO要求中國對外開放金融市場,當然就包括要讓外國資本參與中國銀行業的民營化行動。而中國銀監會正在全國調研,將出台一項強製性的規定,設立股份製商業銀行法人機構時,發起人股東中應當包括合格的境外戰略投資者。這就意味著,中國的國有商業銀行要上市,就一定要引入海外戰略投資者,這是監管者將要出台的硬性規定,簡直就是中國銀行業的緊箍咒。
中國人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一貫小心謹慎,自然擔心海外戰略投資者的到來會不會損害自己的利益。老百姓對監管層的動向很是不滿,將監管層的個別官員列入漢奸、賣國賊的行列,甚至抬出已經作古的晚清改良派改革家梁啟超來嘲諷那些出餿主意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