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湘儀公主來了。”
我站在莫小書的房門外,等著宮女給他通報,隻聽宮女通報完了以後,他在房內很決絕地回了一聲:“不見!”
宮女微微皺著眉,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麵前滿麵歉意,說:“公主,殿下說……”
說他個三姑六奶奶!我溫和地輕笑著推開宮女,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踏上台階走到他房門前,排山倒海般地一腳踹開他的門,他那時還在喝茶,一見到我進來就嗆了一下,老老實實地把嘴裏的水一下噴出來了。
“你……你來做什麼!”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眼裏的神色一會兒帶著鄙夷,一會兒帶著羞恥,羞恥之中還夾雜著些莫名其妙的崇拜,很是風雲色變……不過我想他大概是認為我過來找他朋比為奸了,嚷嚷著要趕我出去。
我很是尷尬,但是又無可奈何,心裏決定以後讓宮裏裁縫做衣服的時候把我前腳的裙擺縮短些,嘴上低聲說了句:“莫小書,你要是再不安分下來,我就把你那妹子調到我宮裏去。”
莫小書瞬間就跟個啞巴似的閉嘴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我本打算朝莫小書這小混球倒苦水的,但是我被打斷了。倒也不是這白眼狼不願聽,而是他又到了上課時間,門外的小宮女敲敲他的房門,細聲道:“殿下,現在已是未時一刻,武將軍正等著您去上課呢。”
我愣了一下,蹙著眉疑惑道:“你上午不是已經聽了夫子在那兒咿呀呀了嗎?怎麼下午還要習武?”莫小書什麼時候改的學習時間,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難怪瞧他最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那倆眼圈黑得跟煤球蹭過似的。
然而莫小書沒多說什麼,隻是懶懶地笑了一下放下茶杯,欲去開門。他人還沒站起來呢,武將軍這急性子的就毫不忌諱地從外推開他的門,似乎是剛從演武場那兒奔過來的,一開門就放開嗓子大聲嚷道:“殿下又遲到了,讓為師好生苦等!”他一進來瞧見我也在,眼裏掠過一絲輕蔑,但也還是給我請了安:“湘儀公主也在,卑職失禮了。”
“平身。”我看都沒看他一眼,甚至連正麵都不想給他,但是我沒忘記我的後腦勺還有一腳印,所以隻好對著他翻白眼。
莫小書沒敢怠慢,立馬起了身向武將軍鞠了一躬,他剛直起腰要跟我道別去演武場習武去,可這姐弟情深戀戀不舍之意卻被武將軍硬生生給掐斷了。他捋了捋胡子,擠眉弄眼地說:“殿下,前幾天在您宮裏為非作歹的刺客老夫昨日已經抓到了,可這賊子似乎與幕後指使者立了生死契,老夫本欲審訊他,不料他突然毒發身亡……”
莫小書淡淡地“哦”了一聲,神色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去,可我不黯然啊!我聽完這些話血氣就猛地往腦門上湧去,想也不想就抓住莫小書的肩膀朝他大喊:“什麼?!你宮裏有刺客!怎麼回事?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莫小書有些疲倦地嘿嘿一笑,掙脫我的手,拍拍我的肩膀一副“你多慮了”的模樣對我說:“擔心個毛,我有那麼弱嗎?”
武將軍抬起他金貴的腦袋用鼻孔對著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公主金枝玉葉,沾不得這些汙濁之事,殿下如何,您又何必多慮?”言下之意,就是說:你整天那副小痞子樣兒哪懂這些國家大事兒,瞧你丫那樣兒我看你弟弟死了你也不會掉個眼淚留個心眼兒!
我在心裏“呸”了他一下,表麵波瀾無驚,一臉“你不說我就讓你死”的表情看著莫小書,企圖用我無盡的威嚴逼他把刺客的事兒說出來。可那小子天生就不吃這套,大概是因為他的胞姐在他心裏是個十分善良純潔可愛的存在,他一點都不怕。
“小春花,你快回宮吧,看你後腦勺那個鞋印我就想把它畫下來繞著宮牆貼上一圈兒,哈哈。”他一邊摳著鼻孔一邊嘲笑我的狼狽,隨著他的“哈哈”一聲,我那支已經掉了兩次的金簪又很應景地掉了下來,但這次我沒有立馬去撿它,而是看著莫小書跟著武將軍離開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才那麼短短一刻鍾,莫小書在我心裏的形象默默地從一根狗尾巴草陡然長成一棵挺直的青鬆,噢,他娘的!他又變成我的哥哥了。
晚飯時,宮女告知我今晚皇上龍顏大悅,因為下午武將軍在演武場召集了幾位皇子一同比武,恰巧這天公很作美,我那傻二愣弟弟莫小書驍勇善戰、所向披靡,沒幾下就把其他幾個皇子打了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因此父皇很是高興,賞了莫小書龍吟寶劍一把,以資鼓勵。
我聽了這個消息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父皇……終究精神得很,懶得洗洗就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