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我以前怎麼不知道簡寒得風寒是老毛病?我抓著簡史的衣袖,哽咽著說:“簡伯,我求求你,我隻有簡寒一個了。”
“王妃請放心。”簡史畢恭畢敬地給我鞠了一躬,看得我有些愣,不知該怎麼做才符合此情此景,簡史直起身子後又繼續說:“老仆在西平王府服侍了將近四十年,簡寒少爺是在老仆的眼皮底下長大的,他什麼性子、什麼脾氣老仆心裏都一清二楚。王妃,不怕老仆說句真心話,簡寒少爺一路走來步步坎坷,如果您再這麼繼續下去,老仆還是勸您……放棄簡寒少爺吧。”
簡史說完,便鞠著身子顫巍巍地站在我麵前,請求領罪。
我聽完簡史的話,噎著口氣一時呼吸不了,最後連連試了好幾次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過來。
“簡寒他……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簡史低著頭,說:“王爺若是要告訴您,遲早都會說的。”
他不肯說。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簡寒不說,簡史估計也是一個悶瓶子,打死都不會說出來。這十幾日相處下來,我總覺得簡寒瞞著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表麵上看起來很是無關緊要,仿佛沒有人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和他背後的秘密就會一直這樣被埋在他心裏。
我揮揮手,吩咐道:“這幾日我來照顧簡寒,簡伯您有空教教我……還有,莫無雙那茬,千萬別把她放進我和簡寒的院子裏來,如果您不想簡寒折壽五十年的話。”
簡史應了聲,便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順了順氣,稍微撫緩了情緒,然後一把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汗水,這才重新回到房裏去。
此時簡寒正在床上躺著,他平常是個挺謹慎的人,睡覺時有一點聲響都會注意到,可是現在我因為有些失神,走進來以後到處磕磕碰碰的弄了不少聲響,這樣鬧騰他都沒醒,我不由得又多了一份擔心。
這是我三年以來,除了那次眼睜睜看著他被金羽衛揍趴在地上,第二次見到他那麼奄奄一息的樣子。從門口走進,一路走到他床邊,這之間短短的幾步路就像跋山涉水一樣累人,我剛走到簡寒身邊就軟了腿。
他此刻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與身旁暗紅色床木相襯起來,連白紙都比他的臉顯得有色彩。我顫抖著手伸過去給他擦擦額上的汗珠,剛碰到他我就心疼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哪,也不知道是給誰折騰的,叫我相信這是風寒,不明擺著把我當傻逼看嗎?我真的有那麼傻逼?很久以前莫小書被人下毒的時候,也曾經用個很沒底氣的理由搪塞我,我想我這輩子就栽在他倆手上了。
盯著簡寒看了許久,我倆眼珠都發酸了,但還是沒法兒移開視線。
他睡夢中偶爾會皺一皺眉頭,好看的薄唇顫動著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好幾次我把耳朵靠過去聽,最後隻能聽見沉重的呼吸聲。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空泛出灰白灰白的顏色,灰白灰白的光灑在簡寒灰白灰白的臉上,他才悠悠醒過來。
他對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啞啞的:“小鳶,你沒睡。”
聽了這句話我既感動又慚愧啊!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垂死的病人一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我說這個啊,難道我睡神的形象已經穩穩地佇立在簡寒的心中了嗎?難道簡寒現在已經打從心裏覺得,我要是睡少一分一秒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可是比起這些,我更擔心他的身體情況,急急忙忙從床上起身去倒了杯水拿過來。有了昨天的烏龍經驗,我這次不再慌慌張張地給簡寒灌水了,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再慢慢給他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