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睡得有些發腫的雙眼,說:“我要喝水。”
我呸!我就說這家夥分明是把我當成貼身丫鬟一樣奴役,嘖嘖,太無恥了!更無恥的是我竟然不懂反抗,隻能默默逆來順受……
我淚目跑到茶幾倒了杯滾燙的茶給簡寒捧著,為了不挨揍,一給他拿到手我就立馬跑開一邊去:“簡寒你冷嗎?我去開開窗~”
簡寒拿著燙得要發紅的茶杯默默低頭看著不說話。
我一下推開窗戶,傍晚時分的天空映著一片橙紅,像是哪位畫師打翻了紅墨,在天邊暈染開一陣紅色的煙雲來。
我指著天邊一朵雲彩回頭笑著對簡寒說:“你看,像不像一朵月季花?”
簡寒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放在嘴邊稍微抿了一口,笑說:“恩,像,春花。”
窗外有風吹來,如同一個調皮的飛仙鑽進房間,旋了幾個圈,繞到簡寒身邊,魅惑地用手一拂他的臉,吹得他的長發搖搖晃動。
我有一瞬看得出神,他似乎察覺我在盯著他看,似有似無地調笑般掃了我一眼,我小心髒一蹦,差點沒一下從嘴裏給蹦出來。
“那個……恩,莫無雙回宮去了!”我趕忙找個話題把這尷尬給搪塞過去。
簡寒微閉著眼喝茶:“是麼?皆大歡喜普天同慶。”
這個話題說不下去,我汗顏著又換了一個:“我發現那個叫采月的丫鬟很可愛啊,是個人才!”
簡寒靠在床上閉目養神,手中茶杯裏已經空了:“噢?是麼?改天讓我見識見識。”
嘖,這哪成?讓他知道我暗中派采月去跟蹤他和莫無雙的話,那又得鬧個天翻地覆了,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香消玉殞於簡寒手中,這人太危險!
我一時還沒來得及找到合適的話題,這次輪到簡寒開口,他問:“今天初幾了?”
我一愣,答道:“初五了,你昏迷了五天。”轉而,我又感到有些鬱悶,明明和簡寒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把這短短的五天給睡了去……
簡寒閉著眼,並沒有看到我臉上苦澀的表情,自顧自說道:“西平的中秋節,遊園過後有街會,唱戲的、做手藝的、賣藝的,大家都會出來一起熱鬧熱鬧,簡史跟我說姑娘們都喜歡撈金魚,你呢?”
“都喜歡。”我屁顛屁顛跑過去把臉往他身上蹭,“我最喜歡撈簡寒,你往水裏遊幾個,我把你撈上來~”
他把下巴靠在我頭上,低低地笑出聲來。
簡寒病好以後便繁忙於公務之中了,西平地廣人多,本來事兒就挺多的,無奈他連續病了好幾日,而莫無雙也老老實實纏了他十幾天,這麼大大概概一加起來……當我推開簡寒書房門的時候,隻能看到他在公文堆裏冒出來的一個頭頂。
我把茶水往他桌上一擱,冷笑道:“哼,我叫你跟你家雙兒妹妹你儂我儂,幹活累死你活該!”
他從公文堆裏抬起頭凶狠地掃了我一眼,沒別的表示,隻說了聲:“走開,別煩我。”完了便又埋頭苦幹,任我怎麼刺激他他都不吭聲了。
耐不住無聊,我像從前一樣搬了椅子在他桌對麵坐下,拿起小話本就看。上一次看的話本才看到一半,但是接踵而來的一堆事搞得我斷開沒看了,忘記了大半劇情,隻好又從頭開始。
這話本裏說的是一個悲劇故事,無非是男女相愛卻因為家仇而不得在一起,最終一同殉情的。我因感同身受,最後不由得嗚咽哭出聲來,簡寒聞聲,抬起頭來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公文堆後的我,問:“怎麼了?哭什麼?”
我把手裏的話本扔開,又從新拿了一本喜劇翻開看,搖頭回應道:“沒什麼,這輩子我都跟你了。”
簡寒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這時門外簡史來報:“王爺,有客拜訪。”
“讓他來書房找我。”簡寒說完,又回頭對我說了句:“小鳶,你先出去玩一下,我與幕僚商量一下事情。”
“哦,那我等你一起吃晚飯。”
“恩。”
我三兩下擦掉臉上的眼淚,收拾好給我剛才鬧得亂七八糟的書桌,又從旁邊拿了幹淨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簡寒桌邊上,然後才準備出去。
打開門那一刻,簡寒在我身後笑:“幾日下來,你倒磨成賢妻良母了。”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然後心裏喜滋滋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