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朝槿輾轉走過幾道回廊,很快便來到了前廳,這也就意味著,簡寒那小子很快就要得到神聖的製裁了。想到這個,我禁不住在心裏哼哼笑了兩聲。
然後便看到了迎麵而來的胡蝶。她看見我和朝槿兩人奇怪的神色,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的不良動機,疑惑問:“阿炎,朝槿?你倆怎麼了……”
我看著眼前朦朦朧朧的胡蝶,隻能瞧見一個人形,幾乎分辨不出五官了。不過沒事,簡寒那混蛋,他化成灰我都認得,瞧不清人臉沒啥事。為了能夠快點實行我的計劃,我不給朝槿解釋的時間,便伸手推開胡蝶,說:“我……我要捉奸去……”
“啊?阿炎?……”
我抬起頭便掃視整個前廳,一眼便認出了坐在角落裏的那個穿白衣的人,可不是簡寒嘛!他平愛墨色係的衣裝,如今為了瞞騙我竟穿了白色過來!
我心裏一怒,醉意越發濃重,三兩步走到那兒的時候發現手裏抓著的朝槿不見了,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頭腦一熱就揪起那家夥扯到我麵前……結果這不是簡寒!是個猥瑣的大叔!
“你你你你幹什麼?”猥瑣大叔很恐慌地看著我,許是我臉上曖昧又凶狠的表情嚇到他了。
捉奸是家務事,我也不想家務事嚴重擴展成刑事案件,便道了個歉把猥瑣大叔扔開。回頭往另一個角落一看,果然!那邊那個白衣男才是簡寒!
於是我又頂著暈乎乎的頭腦搖晃著身子走過去,剛剛想好的劇本在心裏唰唰唰來回閃了幾遍,各類劇情已是滾瓜爛熟。
可是……你們知道的,人要是撒起酒瘋來,可是不管什麼計劃不計劃的。
我十八年來從未撒過酒瘋,因為心情愉悅時酒量極好,而我平常又不怎麼喝酒,於是這變成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如今我正處於一鳴驚人的蓄勢待發階段,剛一走到簡寒跟前,他抬起頭看我,我低下頭看他,那張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五官的臉……然後我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便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什麼劇本啊什麼計劃啊都給我滾邊去!捉奸還管這負心漢那麼多幹甚啊!
我一把抓起簡寒的衣襟,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腦袋一下頂在他的額頭上,隻聽他很銷魂地“啊~”了一聲,隨即周圍的姑娘們也在沉寂之中爆發出一陣陣波濤洶湧似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可惜還沒完。
我抓著簡寒的衣襟發了瘋一般晃著他,一邊晃口中一邊尖聲大吼:“我去你娘的你這個負心漢!說什麼一起過一輩子,你就是騙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就隻剩你了,你居然還棄我而去!……噢,不是,是我先走的……那我也不準你跑來這種地方拈花惹草啊姓簡的!”
我這一陣尖叫,周圍的人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開始議論紛紛,再來便推搡著過來要拉開我和簡寒,頓時整個屋子裏亂成一團。
被我抓在手裏拚命搖晃的簡寒有些支撐不住了,一上來劈頭蓋腦的一頓罵他都沒有回嘴,隻是兩手緊緊抓著我的手企圖掰開,口中嗚哇嗚哇的說些什麼我聽不清的東西,不過估計也是“放開我我錯了”之類的廢話。
隔壁不遠處胡蝶正想挪著身子進來,可惜推推攘攘的人太多了,她一時擠不進來,便大聲叫道:“朝槿!把他倆分開!”
然後我便覺得腰身似乎是被什麼給箍住了,正要把我往外扯:“簡炎,你別發瘋了,快出來!”
我哪管那麼多?人不能總是太正經、太憂愁,偶爾發發瘋有利於身體與心理共同的健康成長,不然文藝清新起來憋出了個心理扭曲那該怎麼辦?
“姓簡的,你不給我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我每天晚上都會守在你床頭盯著你看,在你耳邊吹氣,用手戳你,對著你的鼻子放屁……你信不信不出一月你就會暴斃身亡?!”
“我信我信……”那個被我搖得半死的人悠悠地傳來一句回複,聽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然後大概是流花吧,她很是剽悍地一下掰開我的手,然後簡寒便順勢往後倒去,摔在桌上又掉到椅子上再滑到地上,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兒口吐白沫了,看著真讓人解氣!
而抱著我腰身的朝槿也抓住了機會,一下把我從人群中扯出來,他人小個兒,幹這事兒毫不費勁似的,一把我扯出來後便撒腿就往院子那邊跑,腳底抹了油似的。
我迷迷糊糊,像是很神清氣爽的樣子,但是又覺得憋悶,撒瘋撒得多了腦子就有些不太正常,跟在朝槿後頭跑,一邊跑一邊哭:“莫小書,你別跑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嗚嗚,簡寒他欺負我,莫小書你替我教訓他啊!……”
朝槿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就是一個勁兒地扯著我跑,跑啊跑的,像是要把所有的路都跑完似的。
在跑出這偌大前廳的那一刻,之前那程咬金公子如今正站在門邊上靠著,已是把這場鬧劇盡收眼底了。我們擦肩而過的那一瞬,我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正巧看見他嘴角上勾起的一抹笑,意蘊頗深,真讓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