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劍回答:“剛剛馮曉雲在電話裏告訴我的。說是經發證券的場內負責人叫林芙蓉告訴她的。應該不會有錯。”
金山略略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難怪,難怪。我還在想,這兩天咱們的操作怎麼這麼順利呢。敢情是蜀中無大將啊。”接著又問唐劍:“知道馬躍進失蹤是怎麼回事兒嗎?”
“說不好。似乎與咱們這邊有點兒瓜葛。場內都議論開了,說這是我們幹的,因為這兩天就屬咱們交易量最大。但還不知這是從哪兒放出的風聲。”
“放屁。這是對我金山人格的侮辱。”
“可不管怎麼說,董事長,馬躍進失蹤客觀上對咱們太有利了。”
“我金山用不著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去贏對手。你說,這事會是咱們這邊的人幹的嗎?除了公司,個人大戶誰在這個品種上持倉最大?”
“持倉大的真不少,最大的還是老江吧。這幾天他一直在出貨。”
聽了這話,金山內心一驚。他沒再表態,隻是對唐劍說:“你密切注意形勢的發展,注意今後一段時間經發證券的反應。”說罷,揮揮手,示意唐劍退下。
“明白,董事長。”唐劍退了出去。
金山呆坐了片刻,似乎思緒還沒有從剛才的消息中轉換出來。
幾分鍾後,金山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抓起了電話,衝著電話裏喊道:“把江白龍給我找來。”
不一會兒,江白龍進來了。
金山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一指自己大班台前的皮椅,意思是讓江白龍坐下。
江白龍也沒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金山對麵。屁股剛一接觸椅子,江白龍就猴急地問:
“哥,你找我什麼事?”
金山冷笑一聲,沒好氣地反問道:“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這幾天的盤麵是怎麼回事?先告訴我,你這幾天掙了多少?”
“怎麼回事?好事啊,這樣咱們不是都賺錢了嘛。我嘛,賺得不多,也就幾百萬吧。謝謝哥的支持啊!”
“支持個屁!我問你,為什麼你都拋了?”
“那還用問,股價下跌,咱不出還等什麼?等著把咱套進去啊?”
“狗屁!我問你,馬躍進是不是你找人弄進去的?”
江白龍不明白,一向溫文爾雅的表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粗魯。但江白龍依舊一臉的滿不在乎,頭一歪,嘴一撇:“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明說吧,哥,是我幾個朋友看不慣馬躍進那麼趾高氣揚、把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勁兒,略施小計。”說到這兒,江白龍用右手拇指掐著右手小指肚兒,極端不屑地說:“你也看到了,效果不錯吧?”
看江白龍滿臉得意之色,似乎還想表演,金山不滿地打斷了他的話:“效果不錯?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做不上道?再說了,馬躍進絕不是省油的燈,你這一下,捅開了一個馬蜂窩。他會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生意就是生意,別動人家個人。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樹一個馬躍進這樣的仇人,弄不好,一世都不得安寧。”
“哥,你這是怎麼啦?我這是幫你,既幫你掙錢,也幫你成為上海灘的老大。你怎麼變得這樣膽小了呢?”
“我不是膽小,我隻是不想樹敵太多。”
“你不用怕,姓馬的那小子要是敢跟咱們叫板,我找人廢了他。”
“胡鬧!你少給我惹麻煩,趕緊找人把馬躍進弄出來。以後絕不能再做這種事,聽到沒有?”
“我能把他怎麼著啊?公安局請他協助調查,休息幾天,吃吃免費的官飯,多美!放心,等我空倉了,他就出來了。”
金山揮揮手:“你走吧。我一人待會兒。”
江白龍有些委曲,又有些滿不在乎,看了金山一眼,未再說話,出去了。
金山坐在大班椅裏,久久沒有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