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出大事了,馬總被刺了!”
經發證券上上下下一片混亂,整個下午,整個公司說得最多的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不管是誰,遇到同事,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電話裏說得最多的也是這句話。經發證券下午打往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的電話,都在說這件事。
這個消息,在經發證券公司的大多數員工獲知的時候,上海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也知道了,隨即天津證券交易中心、武漢證券交易中心、成都證券交易中心……也都馬上知道了。換句話說,整個中國證券界都知道了。
整個北京商品交易所裏大家都在紛紛打聽這件事。在未經確證之時,期貨價格已經開始跳水般迅速滑落,空頭興高采烈、喜笑顏開,多頭損失慘重、憂心忡忡。
高興的人也並不是針對馬躍進本人,擔憂的人更不是替馬躍進擔憂。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從北商所商品期貨中掙錢,掙大錢。高興的是做空的人,擔憂的是做多的人。擔憂的人知道,如果不是多頭老馬挾巨資和“3.27”後的餘威從上海殺奔北京,他們可不敢冒險與外號為“混江龍”的江白龍這樣的人做對手盤。
馬躍進遇刺的消息,也傳到了高牆裏的金山耳中。
金山原來的部下去探監的時候,給金山帶去了這條爆炸性消息。
金山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顯出有多高興,而是惆悵地歎了長長一口氣,然後緩緩問了一句:“死了?還是活著?”
來人搖搖頭,回答不上來。
金山再沒說話,似乎陷入了深思。老冤家對頭了,自己剛落難時,真希望殺了他,是他使自己身陷囹圄,身敗名裂。可坐牢的時間一長,金山不僅慢慢消解了對馬躍進的恨意,甚至慢慢產生了幾絲惺惺相惜的情感。
既生瑜,又生亮。這是天意。
英雄寂寞。要是沒有馬躍進,自己這幾年該是多麼寂寞。
和平門北京市急救中心大樓的手術室裏,馬躍進一動不動躺在手術台上,身上的白色手術單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血色。
手術室外,林芙蓉在不停地來回走動,除了擔心和期待之外,腦子裏一片空白。嚴冬樓上樓下跑著辦理入院手續。
林芙蓉隻通知了馬躍進最好的同學高磊,經發證券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馬躍進在這裏。
醫生們打開了馬躍進的胸腔,發現胃上兩處創口,十二指腸兩處創口,仍在汩汩滲著鮮血,都是貫穿傷。輸血、輸液、引流、止血、探查、縫合,醫生們機械地而有條不紊地工作著。殺手本想讓這人一刀斃命,隻是偏了一點點,往上不到一指就是心髒。
林芙蓉和馬躍進一道從上海回北京,在北京已經待了整整一周了,為的就是布局北商所的膠合板期貨。根據事先的安排,馬躍進此次準備了一百億資金,準備在膠合板期貨合約上大炒一把。“‘多頭老馬’已經到了北京,馬上要進入北商所做多”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
高磊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林芙蓉向他介紹了馬躍進的現況和事情發生的經過。高磊聽後,思索了好半天,問道:“這個事情肯定全北京都知道了,瞞是瞞不住了。隻是把馬總送到這兒來搶救,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林芙蓉答道:“沒有。除了您,隻有我和冬子知道這裏。”
“這就好。你們先誰也別告訴。要是讓殺手打聽到他在這裏可就麻煩了。”頓了頓,高磊接著問,“報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