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拋棄了王鐵人的刹把(六)愛我所愛(1 / 1)

第一章拋棄了王鐵人的刹把(六)愛我所愛

王強盛滿一茶杯秦池大曲,雙手向我恭恭敬敬地遞過來。

王強的酒,我沒有理由拒絕,畢竟他是這個隊上的第二號人物,何況他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情真意切的喊了我一聲“師傅”,而不是象以往那樣很隨意的喊我的外號。

麻臉乘著這個當兒的混亂,迅速逃離了酒場,直到我第二天走,他都沒有再閃麵。

如果說妓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那麼,套改一下,喝酒是長年從事野外工作的男人的唯一娛樂。

喝了吐,吐了喝都不奇怪,但能吐到隊長的臉上,我不知道我的這一舉動在全國所有的鑽井隊中算不算是前無古人,至於是不是後無來者就另當別論了。

罷了,從此後我將再也不會受製於他。冤家宜解不宜結,留得人情在,不怕沒飯吃。

自從有了和碎頭的那一番對話之後,盡管我當時並不理解也不同意碎頭的怯懦做法,但是現實中的品字形犄角封閉堡壘已經被麻臉突破,在喪失同盟軍的情況下,我再和麻臉鬥下去顯然不會有好的結果。在碎頭的潛移默化中,我慢慢的選擇了做一個老老實實、地地道道的順民。

18100鑽井隊的權力變更,使麻臉對各方勢力重新洗牌成為必然;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什麼樣的當權者,總希望自己的親信給自己把守各個關口;好的壞的,皆難例外,體製使然,無須驚咋。空降來的麻臉當然會盡快在各個關口換上自己信任的人,以保證整個生產運行機構的無阻運轉。象我這樣不識時務的和他公然叫板,他把我踢下小班,既是他迫切樹立權威的需要,也是保障權力有效運行的必然。相通這一切後,我的心情反倒一片坦然。

我認認真真地帶好我的班組,踏踏實實的做好我應該做的工作,假如碰到特別靈巧的徒孫,我偶爾也會傳授他兩招“絕活”。曾國藩曾經說:“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樂哉!”

想起處理卡鑽事故的前後經過,我的心裏其實相當得齷齪。假如碎頭當時不回四川老家省親,這樣的事故在他看來簡直是小兒科,根本不至於拖延十天。他從部隊副連職幹部轉業到鑽井隊,工齡和這個油田的開發史一樣悠長。從最基礎的鑽工一步一步走上了副隊長的崗位,期間光在大班司鑽、司機長的崗位上就幹了八年,當副隊長長達十五年,親身經曆和親手處理的各類鑽井事故比我見過的、經過的、聽過的不知道要多多少?擁有相當豐富的現場處理具體問題的經驗和智慧,是真正的一線鑽井專家。我隻不過從他那裏學得了一點點皮毛而已,而我卻利用這點點皮毛,眼看著全隊生產陷入困境而無動於衷,笑看麻臉的尷尬和張章的狼狽,把一場事故當成了我與麻臉之間的能力較量。這是我有生以來所幹出來的最肮髒最齷齪的事件,盡管是唯一的一次,卻暴露出了我內心中潛在的陰暗力量一旦失控是何等的可怕。我懷著偏狹陰暗的心理,洋洋得意地看著麻臉和張章的笑話,全然不顧整個隊伍被事故拖得喪失了鬥誌,生產成本超得一塌糊塗,運行機製麵臨崩潰的邊緣,而且還為此沾沾自喜。此後多年來我一直為此事負疚於心,卻從來不敢把這件事說出來,我真的無法麵對一個肮髒到了如此地步,心眼小到如此地步的我自己,即使是現在也同樣。麻臉當隊長是公司正大光明的任命,提拔張章接替我是因為張章具有高度的好學精神,積極向上的工作態度和不恥下問的敬業風格,在全隊職工看來也是合乎情理,順理成章,就連我的淘汰出局在普通職工看來也是我的拒不合作造成的必然後果,麻臉做得依然可以說是光明磊落,從內到外沒有一點打擊報複,排除異己的嫌疑,倒是我顯得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好在麻臉畢竟具有一隊之長的容人之量,早在我之前就深刻地認識到了不團結造成的是對整個隊伍的整體形象與關係每一個職工經濟效益的雙重傷害。在王強、張章以及後來碎頭副隊長的斡旋、說服、調停下,他不竟沒有再蓄意對我發飆,反而給了我相當寬鬆的工作和生活環境,相比較麻臉的大度與寬容來,倒是我處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時時以螞蟻之力撼參天大樹,出自於年輕的無知與殘忍,最終是我喪失了與麻臉和好的機會。我和麻臉就這樣若即若離,彼此心中的芥蒂直到我離開井隊好長時間都無法釋然與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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