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流浪在黑石油的心髒(4)骨頭方案(1 / 2)

王寧繪聲繪色的說:三國演義裏,曹操與袁紹對持官渡,一場決定曆史的大戰一觸即發。大戰前夕,曹操在軍糧不夠用的時候,明確授意軍需官在糧食裏麵摻沙子,在士兵們因吃不好飯要發生嘩變的時候,曹操卻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這個軍需官的身上,以貪汙軍需的罪名殺了這個軍需官以平息嘩變,犧牲一個軍需官,不但樹立了曹操秉公執法的威嚴形象,最重要的是為後勤保障贏得了時間,度過了軍糧緊張的最困難時期,為戰爭勝利贏得到了機會。殺死一個軍需官和贏得一場旨觀重要的戰爭孰輕孰重?在歡慶勝利的盛大酒宴上,難道還會有人為那個冤死的軍需官喊冤嗎?還會追究勝利者的責任嗎?不,不會,“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人們不但不會去追究曹操的責任,還會甚讚曹操高明的政治手段,甚讚他的俠義心腸。現在,公司要求我們18100鑽井隊做標準化現場管理的示範改革,這與以前的現場管理相比,弟兄們的勞動強度增大了幾倍,誰他媽願意幹這些麵子工程,可是紅頭文件就是聖旨,對黑臉而言就必須執行,現在你站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推行得當,功勞必為黑臉所有,稍有差池則責任全是你一個人的,現在在全隊職工都把矛頭和焦點聚集到你一個人身上,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熟悉三國演義的黑臉推出你這個軍需官以安慰那些可憐的職工,平息他們滿腹的牢騷和不滿,難道不是明智之舉?

王寧的話駭人聽聞,使我的內心動蕩不安,但我表麵上卻是一臉的冷漠。我遞給他一隻喝了一半的茶杯,故意裝出輕鬆自如地模樣說:“兄弟你放心,山人我自有妙計。”

王寧幽怨地看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走了。

當夜,我輾轉反則,徹夜難眠。

我當然不願意做那個倒黴的軍需官,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推行標準化現場管理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狗日黑臉太陰了,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如果我偃旗息鼓,勢必虎頭蛇尾給職工留下笑柄,還怎麼在這個隊混,有何顏麵見江東父老,如果我披荊斬棘,勇往直前,那些不肖的徒子徒孫們來個抗拒執行,釀成集體罷工,以黑臉當時的威望絕對彈壓不住,到時候拿來殺頭祭旗的還不是我,我日他媽,改來改去,革命革到老子的頭上來了,這還了得。

我舉步維艱,進退兩難。

第二天,遠在駐地的黑臉弄了一隻羊改善全隊職工的夥食,通勤車帶上井場一隻羊腿。這段日子一直陰沉著臉的碎頭副隊長一見羊肉竟然笑得春guang爛漫,搖晃著他的小腦袋屁顛屁顛地幫著炊事員小齊做起了爆炒羊肉。

嘿嘿,有了,老子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碎頭是副隊長,主管生產,凡是與生產有關聯的東西豈能沒有碎頭的責任,怪不得這個事一開始碎頭就沒有任何表態。現在想起來,八成是因為碎頭早都預料到了是個什麼結局,根本不願意趟這趟混水。黑臉拿碎頭沒法,這才把這個千斤重擔壓在了我的身上,成了功勞當然是他的,公司經理、書記認得我是那根草啊,敗了殺我一介鑽工以平息民憤,還不象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平常。他照當隊長不誤,好呀!黑臉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如意蓮花朵朵開呀!需知我也不是平地裏窩的兔,狼群裏待宰的羊。

於是,我拉住碎頭趕忙向他求救,不想碎頭一臉嘲諷:“你娃不是能得很麼,狂得狗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這事少和我然”。盡管碎頭極力回避,但終熬不過我的死纏硬磨,我手中握有製服這個小腦袋四川人的殺手鐧。碎頭最大的缺點就是非常容易犯那種天下男人都容易犯的錯誤,好在他篤信遠嫖近賭和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古訓,從不在本隊女工身上打注意。在我許諾他一頓四川火鍋外帶一條龍服務後,立即樂得合不攏嘴,哈哈大笑著說:“你娃能幹個球大事,撩開碲子幹,怕個甚,怕個球啊,幾個毛娃娃還能翻了18100的天,你看那兩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