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鬥酒(1 / 2)

徐劍飛與王靈露俱是一怔,對視一眼暗笑:枯竹這名字還不如天鳴好聽呢,竟然有人甘願棄好取次,卻也奇特。

“天量”自是那個滿麵紅潤老者的名字,似也注意到了徐劍飛二人的神情,低笑一聲也不言語,拍開酒封也是一股極衝的酒味傳出,本來含笑的他臉麵一扭才忍住,立刻舉起酒壇灌下一大口酒。可是辣酒入喉似一團火燒,再也笑不出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兩位老者就這樣沉默著。那位自稱枯竹的老人好似天生木訥少言,端坐在那裏目不轉睛看著眼前酒桌,眼中再無其他。

天量則緊吃了幾口小菜,才緩緩將那股如火燃燒的烈酒酒勁壓下,臉色也恢複差不多了,嘴角又帶上了笑意。

“我們師兄弟已有近四五十年沒見麵了吧。”天量悠然開口。

枯竹麵無表情道:“四十五年。”他說完,目光似又低了一些,看向桌下。

徐劍飛聞言一呆,不由得轉頭看向兩位老人:一人隨性而坐,一人端正穩持;一人咄咄逼人,一人低調內斂。這兩個人竟是師兄弟,而且是兩個“有四十五年沒見麵的師兄弟”。

天量看著對麵的枯竹,低歎了口氣,道:“你何必那麼倔強,離開師門獨闖天涯。師傅當年不過一句氣話而已,你又何必當真,他老人家不過”

“師兄,我從沒有記恨過師傅,相反地我一直心存感激,若非師傅的一席話,也沒有今日的‘枯竹’,坐在你對麵的就真的是‘天鳴’了。”枯竹抬起了頭,原本昏暗無光的雙眼裏,竟閃耀著如夜幕裏耀眼的星光。他瘦小的軀體此刻如高山般屹立,巍峨高聳氣勢超卓。

天量看著對麵熟悉又陌生的師弟,看了片刻,忽道:“難道這次你也是來”說到這裏,枯竹突地伸手拍了拍天量的左手。枯竹出手很快,徐劍飛在旁一直看著他們,卻隻覺一晃,枯竹的手便已搭在了天量的手背上。

徐劍飛心頭一驚,要知道他修習冷琴六法“見”“聞”極具火候,即使不用在前緊盯著,旦有人微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可是,剛剛他一直緊盯,卻沒看清枯竹的出手角度!

天量一呆,看著對麵的“枯竹”,點了點頭,道:“喝酒!”

枯竹收回了手,兩人同時舉起酒壇對飲,卻無了話語。

枯竹在放下酒壇時,不經意瞥了徐劍飛一眼,然後目光又看向酒桌。

徐劍飛隻覺心中一動,枯竹的目光深邃明亮,好似看到了他的內心深處,立即轉過頭暗道:這二人一定大有來頭,看他們言行卻非魔道中人,而這枯竹老者修為精湛,目光一瞥神光顯現。沒想到在這酒鬼聚集地,竟能碰到高人。

徐劍飛想到此處,舉起酒壇剛要喝,一雙竹筷夾著菜遞到了嘴邊。“張嘴。”王靈露命令道。

徐劍飛麵上一紅,本要拒絕但見王靈露明眸眼波流轉,滿麵關懷怎忍拂她好意,乖乖張開口吃下。

“別光顧得喝酒呀,大師哥。”王靈露嗔道。

徐劍飛點點頭道:“自然自然。”“然”字未落,王靈露竹筷又到,徐劍飛隻得張嘴,吃下趕忙低頭。

另一邊的兩位老者好似不見,片刻間依然將一壇酒喝了個底朝天,二兩人麵不改色,但二人盯著對方一副誰都不服誰的樣子。

二人就這樣對視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如木雕泥塑。

徐劍飛與王靈露看著好奇,卻也插不上什麼話。

“一別多年,一朝相逢,唯酒暢飲,開懷也。”酒神似在吟詩念對,提著兩壇酒走了進來,放在了兩位老者的桌上,一言不發又走了出去。

兩位老者好似默契一般,同時打開酒封,一起仰脖兩道如銀柱酒水傾下,二人一口氣直灌下大半才放下。這期間,酒水竟然一滴不灑。

王靈露也瞧著有趣,低聲道:“大師哥,你能勝過他們二人嗎?”

徐劍飛還未開口,二人同時轉頭盯向徐劍飛,目光灼灼一副欲上前挑釁的樣子。天量甚至抓起酒壇,眼見就要起身過來。

徐劍飛忙右手支在桌上,捂著額頭道:“哎呀,頭暈,這酒勁真大,怎麼眼前金星亂舞呢。”

天量這才放下酒壇,不再看向徐劍飛,而王靈露卻伸腳踢了徐劍飛一腳,自是笑他假裝醉酒,騙兩位老人。

其實天量與枯竹何許人也,怎會看不出徐劍飛裝樣,但是徐劍飛已然退卻以他們年紀怎能窮追不舍與一個後輩爭持。

那邊天量與枯竹又在對飲,不看徐劍飛。王靈露伸出小手摸了摸徐劍飛額頭,柔聲道:“困了就睡吧。”

王靈露手掌柔滑,磨蹭著徐劍飛額頭癢癢的,溫言話語似在哄小孩子入睡,令徐劍飛心中一蕩,低下頭去。

“這些年你過得怎樣?”天量看著對麵的枯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