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的手腕隨著琉璃盞的晃動,在一片流光溢彩中顯得更加細嫩潤白,提亮了整個操作台,使得調酒師露在外麵的側臉在光影交錯中魔幻非常,魅力無限。
趙澤蘊好奇地看了一會兒調酒師的表演,讓他震驚的不是眼前酒飲子的色彩,而是調酒師競和那舞姬長得一模一樣!
“是她?”趙澤蘊自言自語問到。
這女子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怎麼哪哪都能看見她!
不過今天是女扮男裝,還把五官修飾得英朗,應該是怕人認出來。
可趙澤蘊還是認出來了,不是他善於識人,而是她這幾天總是出現在夢裏麵,趕都趕不走。
心想白日裏總該讓他清淨些吧,沒想到今天來縱欲飲酒,又看見了她~
既然遇見了,那就一探究竟。
趙澤蘊一顧三回頭進了一號房間,千玨已然坐下輕鬆嗑起了瓜子,順手飛一個醜橘給趙澤蘊。
“大哥,下次不要飛這麼大個兒的橘子,砂糖橘那樣的就不錯。”
趙澤蘊輕鬆接住飛來的大橘子,腦海一瞬間閃了閃照夜樓的胖橘子狸奴,對,就是那晚天女散花,趙沅芫摟在懷裏的那隻狸奴。
然後,閉眼深深呼吸,試圖把趙沅芫的樣子甩出腦海。
莫不是魔障了?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千瑜,不講義氣啊!你竟然自己一個人看調酒師表演看到傻,把我冷落在房間裏。”千玨給趙澤蘊一個白眼,繼續控訴 ,“不是大哥說你,那麼多如花美眷,你盯著人家一個調酒少年郎流什麼口水?咱家可不興那龍陽之好。”
有嗎?
趙澤蘊回想剛才,沒有發現自己流了口水啊!
正在趙澤蘊暗自思忖時,店小二端了十盞香酒飲敲門進來了。
“兩位公子慢用,調酒師送了咱們房間一盞墨色飲,說是送與……”店小二攤開手掌指向千玨,“送與這位公子品鑒的佳釀!”
千玨一聽,喜上眉梢,從剛剛的陰沉沉中煥發生機活力。
“阿弟阿弟,看看,哥哥的魅力男女通殺!”
趙澤蘊揶揄他道:“說不定是貪圖您的身份錢財!”
千玨打斷他,自信非常,“哎呀,總算嚐到偏愛的甜頭了,從小到大,母親總是偏愛你,我是嫉妒的。這下好了,你喜歡的人偏偏顧及了我,哥哥心裏舒坦,哈哈!”
“瞎說!”趙澤蘊唯恐千玨再講些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打斷了他,“大哥才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愛我亦是憐憫我!”
聽此一言,千玨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撓頭,抱歉道:“阿瑜,我和母親永遠是你的家人,支持你做任何事情!”
兩兄弟說話間正巧被趙沅芫聽見,她端著盛滿各色液體的琉璃盞,逐一擺放在千玨跟兒前。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見多識廣的人物,那就先請您來品嚐一下小店的香酒印字。”
趙沅芫故意露出潔白的手腕,一下子吸引了千玨的眼球。
“你?你?你是女調酒師?”
眼瞅著千玨激動不已,趙沅芫已經十分把握她一定會被邀請到王府做客時,趙澤蘊一把拽住了將要搭在趙沅芫手腕上方的千玨的大手,雲淡風輕地說道:
“世子,與您有婚約的曹姑娘在樓下等您。”
千玨疑惑地看向趙澤蘊,“哦?是嗎?曹姑娘不是走了嗎?”
鍾離無很有眼色地把千玨拉出雅間,還不忘回首給趙澤蘊一個眼神示意。
千玨不甘心被拉走,邊走邊反抗地試圖不動腳步,“阿瑜,一會記得把調酒師帶府上給母親見見鮮!”
趙沅芫回頭看了一眼貴妃椅上那個名叫“阿瑜”的身嬌體弱的人,莫名覺得眼神熟悉無比。
趙澤蘊不敢暴露自己的身體狀況,畢竟這個趙沅芫身上有很多他想了解的未解之謎。
“既然世子允你到王府展示才藝,一會兒且隨我一同回去吧。”
趙沅芫乖巧應下:“諾。”隨即行了一個女兒禮。
她已經看出來,這個病秧子兄弟比千玨更早發現了自己是女扮男裝。
於是,不再裝了。
回憶幼時,趙沅芫也常常扮成小太監模樣出宮,但是那時有個哥哥一眼便能辨別雌雄。隻是小哥哥看破不說破,言行舉止見會按照對待女子般去對待她,即便嬉戲打鬧,也從不逾矩。
可惜了,出宮玩累回去時,皇城的大火,燒死了她的父皇、母後以及幼弟。
三天三夜的大火被三天三夜的大雪覆蓋的沒有一點蹤跡,白茫茫一片空蕩,趙沅芫依舊身著出宮時候穿的太監服飾,行屍走肉般在兵荒馬亂的宮牆外飄蕩。
耳邊隻聽聞士兵疾步呼喊:前朝已亡!前朝已亡! 前朝已亡!
前朝亡,蘭朝初立。
但蘭朝的四百八十寺,何嚐不是前朝的四百八十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