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沅芫隨著如釋重負的照夜樓眾人退出衙門後,往城南成衣鋪去了。
趙澤蘊派的小廝回來稟報:“主子,她離開衙門後進了成衣鋪,買了一身新衣,又讓掌櫃的量身定做一套冬服。然後,步行回了照夜樓旁邊的鴻福吉祥居。”
鍾離無插嘴:“倒是個愛幹淨的姑娘!怕是衙門的灰,讓她跪髒了衣衫。”
趙澤蘊輕輕吹了吹杯中茶湯,不屑道:“派人好生盯緊了!此女……”他合上茶盞,發出清脆的鈞瓷瓷器碰撞音。
鍾離無揶揄道:“此女隻應天上有?”
趙澤蘊猛的抬頭,遞給鍾離無一個心虛又鄙夷不屑的眼神,嚇得鍾離無提壺又給趙澤蘊續了一杯綠茶。
“南山雪芽,跑壞八匹千裏馬連夜從南島送來的。”
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另一來稟報的小廝實在看不了一點“老實人表演吹牛皮開玩笑”,重重頷首搖頭歎了口氣,轉身推門自顧自遁走了。
趙澤蘊氣笑,自言自語道:“我是養了一群什麼狐朋狗友!”
正在鍾離無用上內力憋笑時,千玨毫無禮貌地推門進來了。
“阿瑜,走走走,咱們去城南小酒館喝香飲去,據說北疆來了一個年輕的調酒師,調製出來五顏六色的氣泡酒飲子,千杯不醉,還解憂,一點不比照夜樓的差。”
鍾離無實在憋的難受,噗嗤一聲笑出來,歪頭對趙澤蘊說:“又一個狐朋狗友來了!”
趙澤蘊心裏默默思忖著舞姬的事,確實憂思難解,不如索性一回,遂跟著他不靠譜大哥千玨去了城南小酒館。
當然,趙澤蘊是被抬著進去的。
在外,他依舊是那個體弱不能行但麵容俊朗的千瑜公子。
不過,千玨倒是人風風火火的進去,暈暈乎乎的被抬著出來的。
香酒飲,再飲,它也是酒!千玨世子酒量差酒品差,人盡皆知!
這是後話,我們且先說說他們兄弟二人進了城南小酒館後發生了什麼。
“謔,掌櫃的,把你們店新來的那個調酒師喊出來,本世……給本公子來十壇。”千玨喊著順手把一錠銀子拍到掌櫃眼前的木桌上。
慈眉善目的掌櫃見小廟進了大佛,趕緊招呼他們一行人落座。
忙不迭地上樓喊,“調個十色琉璃盞,派人送到一號房間。”
千玨不服氣說掌櫃,怎地如此小氣給十盞,難道是給的銀子少了,遂伸手扯下趙澤蘊腰間係著的錢袋子。
“阿瑜,你竟然帶了小金豆,母親真是偏心!”千玨倒出來十顆金豆塞進自己錢袋去,還不忘拿出來一顆遞給掌櫃,讓他務必上十壇,別小氣吧啦的給十盞。
掌櫃婉拒了小金豆,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說:“我知道公子是有錢人,可小店小本經營,不能為一筆大買賣,斷了其他客人念想。況且琉璃盞還是調酒師自己攜帶的盛酒器,公子想喝十色酒,可以把金豆送與調酒師。”
就在千玨想再理論一番時,趙澤蘊製止了他,“大哥,你買買買卻時常用不上的物品還少嗎?我們品香酒,也不能一次性過度消費,先買一點嚐嚐,看看合不合品性,再決定是否繼續購買。真要打賞,一塊碎銀即可,莫浪費母親的厚愛!”
千玨眼珠子在眼眶打轉兩圈,點頭如搗蒜,“還是二弟會持家,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娶了你,不不,嫁了你!”
趙澤蘊打斷他道,“大哥說什麼笑話,我這副身子,怕隻會耽誤人姑娘家韶華!大哥切莫要酗酒傷身,不然曹家姑娘——”
千玨一聽曹家姑娘,慌忙製止趙澤蘊繼續展開講講。
“阿瑜!我就是嚐嚐鮮!哪有酗酒!”
趙澤蘊挑眉調笑他:“那哥哥是打算為了曹家姑娘,打今兒起愛惜身體了。”
千玨漲紅了臉,不是醉的,是氣的。就在他準備反擊嘴仗時。
“公子!”曹如意站在二樓拐角欄杆處俯視著一樓的一對打嘴仗的兄弟。
趙澤蘊這時也有些難為情,當麵戲弄親屬,背後調侃下屬,果然他也是狐朋狗友類。
但是他沒有以主子身份回應,而是以千瑜身份回她:“曹姑娘見笑。”
千玨也從一聲“曹姑娘”中望向二樓,一手扶欄杆一手握劍的紅衣女子果然是他未過門的世子妃曹如意!
遁了~遁了,尿遁~
“我先去下溷藩,瑜弟,這裏交給你了,一會我便直接上一號房間去。”
曹如意看了一眼不成氣候的未婚夫,又看了一眼趙澤蘊,無奈地搖了搖頭。
主子都給她找的什麼男人……不成器的樣子讓她曹如意此刻蓄謀逃婚。
曹如意走下木樓梯,悄悄遞給趙澤蘊一封信,便作別。
……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
事實證明,隻是指的純糧酒。
五彩斑斕的氣泡酒飲子,更加注重的是張揚的觀感。
細嫩的調酒師背對眾人將三色的飲子調製成色彩繽紛的酒液,盛放在稀有的琉璃盞中,陽光刺破窗扉上的白油紙,穿梭於琉璃盞,將盞中酒飲打扮得瀲灩瀅光、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