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敢。”黑衫老人訕訕一笑,嘴上說著不敢,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的情緒,拿起邊上已經泡夠了時辰的茶水,小品了一口,嘖嘖地感歎著皇宮中雀舌的味道果然極好。
麵對著太後有些蠻不講理的訓斥,黑衫老人言語間的態度不能不算尊敬,隻不過麵前的人並非是普通的貴人,而是北魏的太後娘娘,於是尊敬的程度就略顯不足,即便是隻有那麼一點點,在常人眼裏便也被無限放大成了放肆與無禮的表現。
旁邊一名年輕貌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接過太後手中的那盆被修剪的麵目全非的月季,心中則是暗想為何平日裏一直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後今日怎麼如此失態,卻沒覺得黑衫老人有什麼放肆和無禮的地方。
輪椅上的黑衫老人平日裏與太後就是這般相處,而那位太後卻不是每天都這般怒氣衝衝的模樣,平日裏對於這位黑衫老人某種程度上的放肆和無禮都會一笑置之,能在北魏的太後麵前有此種厚待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起碼在這名一直服侍太後的年輕侍女的印象中,自己嬌嫩的十根手指似乎已經足夠數的清那些人,而其中就有太後的口中的那位院長,也就是麵前的黑衫老人。
在北魏的百姓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天樞院院長,但同樣幾乎沒有幾個人見過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甚至很多人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好在旁邊的侍女知道坐在輪椅上的黑衫老人便是那位傳說中修為高深的神秘院長。
至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侍女如何知道麵前的老人修為高深,原因也很簡單,天樞院招攬來自各地強者,而就在前幾年,潛伏在天樞院中的兩位不惑之境的長老殺入皇宮,數名當值的金甲禦林軍橫死於皇宮大殿之外,情勢十分危急,而這位坐在輪椅上的黑衫老人悄然出現,隻消片刻便給那兩名背叛天樞院的長老的脖子上添上兩道致命的傷口。
而據那天當值的洪公公說,那天誅殺完叛逆之後,那位天樞院的院長手中隻有一片沾了血跡的枯葉。
年輕的侍女不知道不惑之境是什麼,但她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血案,那兩位可以殺人於百步之外的叛逆修行者,還有隻用了一片枯葉便斬殺了兩名叛逆長老的院長大人。
聽人說那位院長是一位到了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隻是不知道什麼是知命之境的她隻能用修為高深這四個算得上合適的字來形容自己內心對於那位院長大人的看法。
“徐青木,在這個北魏,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太後的雙眼依舊閉著,語調也不似剛才一般憤怒,有些冷,隻不過蹙起的眉頭卻讓人看出她此刻心中並不是很平靜。
冷冷的語調讓坐在那裏的太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不禁讓人想起了麵前這位雙目失明的中年婦人就是前些年小皇帝初登大寶之時那場極為血腥的朝堂大清洗的幕後策劃者。
而徐青木自然就是那位端著熱茶的黑衫老人,聽到太後的話之後端茶杯的手也是微微一僵,知道此刻那位太後已然動了真怒,雖然徐青木是一個知命境界的高手,但在太後的麵前卻絲毫沒有產生絲毫反抗或是不滿,將茶杯遞給一旁的侍女,然後黑色長衫中孱弱的身軀微微前躬,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血色更是愈發的少了,布滿老年斑的雙手一拱,說道:“老臣此舉也實屬無奈,大楚和舟山島一直都是人才輩出之地,若是我北魏不讓他們的人來參加入閣考試,勢必會遭到他們的輕視,若是他們輕易在入閣考試中拔得頭籌,我北魏也會顏麵無存。公主殿下的天賦和手段常人不知道,可是太後您卻是最清楚不過,區區一個劍閣考試拿一個頭彩並非是一件難事,而且公主殿下的處境想必太後您也最為清楚,既然那些人容不得她在皇宮中出現,您即使能護得了公主殿下一時,卻不能護得了殿下一世,還請太後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