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聽的認真,中間偶爾會插一句,“你娘在你七歲的時候便意外落水...去世了?那你就沒懷疑過,是有人做了手腳?”
沈曼這是第一次研究一個古代男人的後院。
女人是真的多啊。西將軍唐德光,領正二品武將官職。除了正室夫人外,還有九個小妾。而唐諺的娘,排行第三。
是唐德光早年駐守西境,耐不住寂寞,從一家農戶中抬來的。有點山高路遠,背著正室養女人的趕腳。三姨娘也爭氣,轉年就給唐德光生了兒子唐諺。後來,皇帝收回唐德光的兵權,讓其返京。
這小妾的身份就尷尬了。
本以為可以長相守,沒想到竟要離別了。
那會的三姨娘年輕,很有幾分姿色。唐德光憐惜,就想說服帶回京中。三姨娘閱曆少,太單純。信了男人的鬼話,拜別父母,跟著回來京城。
哪曾想,這男人的後院,不光有正室,還有倆姨娘呢。且都是老夫人安排的,她根本惹不起。
本想低服做小,又有兒子傍身,她能在後宅苟活一世。
卻不想,女人的嫉妒跟爭名奪利的心,恐怖到她無法想象。進府一年多,唐德光留宿她那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到後來,幾乎就不來了。
她以淚洗麵,腦筋越發不清楚。
時常被人當槍使。
沒男人寵,又有個善算計強勢的大夫人,她日子能好過才算怪了。
尤其等到,唐德光借口下屬相送,又抬了四姨娘後,她就更成了無依無靠不受待見的存在。
母不強,則兒不立。
慢慢的,娘倆竟連吃飽穿暖都成了奢望。
唐諺每每遭到不公,受到欺負,她都會教育他隱忍。
隱忍,隱忍,隱忍。
隻能讓欺負你的人變本加厲。性格養的唯唯諾諾,甚至連親爹都開始嫌棄起來。
一個大家庭,有時候就頂數中間的孩子過的艱難。
不占大,不占小,小透明。
唐諺上麵,除了嫡兄唐望,還有倆庶兄。人倆有老太太的照拂,當嫡親孫子似的,可比他混的好多了。
他下麵,庶妹不論,還有庶弟六個。
每每想起三歲那段,在邊境得親爹獨寵的模糊記憶,都覺是一場夢。
被問及生母的死因,唐諺眼圈紅紅,“我冒雨跪在我爹書房前一天一夜。他才終於答應會派人調查我娘的死因。最後給的結論,是我娘為了給我采蓮子不小心跌入荷花池。落水後,由於荷花枝幹的纏繞,這才被困住沒能上來。”
說完這話,他低下頭,陷入悲傷。
“你信嗎?”
唐諺輕搖頭。
“想知道真相嗎?”
唐諺抬頭,眸中閃過希望,“公主,您願意幫我?”
沈曼搖頭。
唐諺見此眸光漸漸暗淡下去...
“本宮的意思是,查也不是現在查!本宮相信,西將軍當時肯定也是懷疑的。他既然派人查了都沒能查出什麼,若真另有隱情,想必是那凶手已經將所有證據銷毀,做的一幹二淨。與其浪費人力物力與你爹正麵衝突,還不如...讓你爹重視你,然後...自發的想再去查或者支持你查。你覺得呢?”
讓親爹重視,這個願望可真大啊。唐諺想都不敢想。
眼神不解,盯著沈曼的側臉,想聽更多計劃。
可人家卻不說了。
他抓心撓肝。
就像落水之人忽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想到沈曼之前的話,說不養閑人。看來,他必須有價值才行。
起身跪了下去,“公主殿下,賤侍愚鈍,但尚有一條爛命在。若有用得著賤侍的地方,盡管吩咐!”
沈曼卻並不接茬,也不叫起。
表忠心誰都會。
再說,他現在能倚仗的隻有她。
在不熟悉人品之前,她覺得,還是仇恨的力量更靠譜。隻有,斷了西將軍府這條退路,眼前人才能全身心的投靠她,不生出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