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用不好,那就是毒,你覺得光是憑借本能,就能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嗎?”逼她進聖殿向莫須有的神靈祈福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她去配藥,這個彌日是不是太瞧得起她這半路撿來的妹妹了,還真當她是超人,凡是疑難雜症丟給她,就能瞬間化解哇。
“宮裏催促的比較急,而這件事,也隻有你能去做。”神殿的規矩,曆來都是如此,祭司主外,巫女主內,各有分工,彌日再著急,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葉沐歆身上,因為那些事並非是他能夠處置的了。
可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葉沐歆以失憶為借口,拒不配合。
每天忙碌完之後,想起了這事兒,他都懊惱的拿腦袋去磕桌子。
“我不會,去了也是瞎弄,你負責?”葉沐歆無奈,臉色與口氣都非常露骨地表明了她的不耐煩。
“我會負責。”長歎一口氣,似感傷,似回憶,彌日的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從小到大,我們不都是這樣子度過麼?月,除了你之外,我沒有人可以倚靠,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在背後胡亂插你一刀的人,也隻有當親哥哥的我而已……我們是親人,骨血相連,這永遠都不會改變。”
葉沐歆毫不留情的送上一記白眼。
討厭,又拿親情來壓她。
硬的不行,就換上軟刀子。
而她,明明知道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至少她絕不是他的親妹妹,他所描述的美好過往其實與她沒半毛錢關係,卻總在一個不小心被他擊中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彌日對待她的樣子,就好像是她對沐蓉的感情。
她想,她是真的無法辜負他的期待。
罷了,就算是在離開前,最後為他做一些事吧。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做一天妹妹,便替他這個兄長分一天憂吧。
“好吧,我去試試,實在不行的話,就配一些大補丸,最多讓他們拉拉肚子好了。”
葉沐歆半真半假的說道,心裏卻是另有盤算,她沒看過瘟疫感染者的症狀,自然不可能盲目配藥。
如果彌日實在要強迫她去做,她就幹脆將糧食磨成粉末,揉成藥團,再摻些小劑量的藥草,經常能見到的那種,應該……可能……大概……差不多……不會鬧出人命吧。
天!
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的鬼扯行為。
偏偏,有人瘋了似地連連點頭,無比讚成。
“就按照你說的辦!總比拿不出來要好,我會在其他方麵多下下功夫,爭取轉移皇室的注意力,不讓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神殿這邊,希望能順利度過這場難關吧。”彌日苦笑。
“有那麼嚴重嗎?”葉沐歆坐上小轎,擺手示意婢女慢一點再掛上轎簾。
“你隻要盡最大努力就好,其餘的事都交給我。”彌日收了剛剛所有氣餒的情緒,笑容淡淡,“有哥哥在,沒人可能妄動神殿之尊嚴,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一股暖流,緩緩從心底湧出。
他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臉頰,再親手幫她理順長發。
揮揮手,幾個身穿孔武有力的白衣漢子過來,四平八穩的抬好了小轎,一路往藥室而去。
果真是趕鴨子上架,不會做,自己琢磨吧。
不可否認,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三個月之後,葉沐歆斜倚在宿日國太子府後院的老樹最頂端,極目遠眺皇宮的方向,一片雲霧繚繞,看不清景物。
回想起這一百日來的經曆,隻能用峰回路轉來形容。
她被彌日催的沒辦法,指揮人‘製造’很多很多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的所謂神丹,讓京城派來的侍衛帶走,分發到西方感染瘟疫的城鎮。
然後……
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吃了她製出的藥丸之後,大部分人在一夜之間就恢複了健康,瘟疫的病症全消,雖然還是很虛弱,至少可以保證不會隨時就丟了性命。
最詭異的,這些被醫治好的災民,在病的迷迷糊糊間都會做了一個夢,有個黑發紫眸的絕色少女長跪在沙漠之湖的祭台上,眼望天空,喃喃禱祝,那副畫麵,他們號稱是一生之中說見到的最最美好的場景。
一個人這樣說,眾人笑他癡心妄想。
十個人這麼說,大家開始交頭接耳。
等那些病體痊愈的災民們都這麼說時,一個流言,便成了篤定的結論。
護國巫女,再顯神通,神台祈福,救民於水火,瘟疫、災難望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