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簇回到學校,剛巧趕上上課。
因為往常的他也會等到快上課了才回教室,所以同學們對他這種行為早已習慣,見怪不怪。
回到座位上,莫錚帶著一絲狐疑的眼神的看他一眼,江簇到底去了哪裏,他不知道,可他知道江簇絕對不是去打遊戲。
“怎麼了?”,一偏頭,正巧碰上莫錚一閃而逝的狐疑,江簇問。
“沒什麼,聽課吧!”
莫錚搖搖頭,有些恍神。
他有什麼立場過問呢?
那邊,看他神色如常,江簇並沒有多想,反而惦念起了範小強的事。
是以,一下午課的內容,江簇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下午,學校為了安撫學生情緒提前放了學。
三節課縮短為一節課。原本六點半放學變成了三點半。
班級裏一片呼聲。
江簇卻不甚在意,不過既然放假了,他自然也要回去。
“回來啦,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回到家,白露彎唇一笑後,繼續擺弄著餐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
江簇愣了一下,母親今天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走近一看,果然如此,桌子上的飯菜異常豐盛,不知道得還以為哪個大人物要大駕光臨呢?
英眉一蹙,語氣有些不解: “媽,就我們兩個人,怎麼吃得完?”
白露放好最後一道菜——鍋包肉,直起身,帶著一絲害羞道:“……怎麼吃不完,你爸不是……”
對麵書房裏傳出一陣聲響,兩人不約而同看去,看著母親眼中的笑意,江簇已然猜到了些什麼。
“江簇回來了”——再不能稀疏平常的語氣
房間中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碩,淩厲的氣質與溫潤如玉的麵龐同時在他身上出現,竟沒有一絲違和。
掛著一絲淡笑,走出房門的男人便是江簇的父親——江陰梁。
江簇看著他沒應聲,眼神有些冷漠,又夾雜著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像是一頭倔強隱忍的小牛。
對於這個三年兩頭才回來兩三次的父親,自從懂事後,江簇就很少跟他接觸。
每次他回來的兩三天,江簇也盡量不與他說話,有些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個似有似無的父親。
“一年不見,又長高了不少”,看著少年不耐的眉宇,江陰梁暗暗歎了口氣,不過責任確實在他,所以他隻能當看不見。
說著,他來到他麵前,細細打量起來。看著跟已經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欣慰。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臂膀,很有力量。
“……最近學習怎麼樣?很快要……”,男人不知為何忽地關心起少年的學習來。
從小到大,這是江陰梁第一次主動問起江簇的學習。
而江簇在麵對突如其來的親昵,不自覺掂了掂書包後退一步。臂膀也不露痕跡的移開,隨後麵無表情道:“我先回房間把東西放了。”
江簇走的急促,尷尬的氣氛讓他止不住逃離。
一聲幽幽歎息在身後響起,是白露。
白露看了看江簇,又看了看丈夫,實在為難。
歎息中,白露一手撐住桌麵彎腰坐下。那孩子需要什麼,她很清楚。
“他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斷和思考,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作為母親,白露不想強迫他。
江陰梁抿了一下唇什麼都沒說,脫去外套的動作卻帶著略微的僵硬與難言。
今天的中秋節格外不同。
溫馨的橘黃燈下,一家三口時隔一年歡聚一堂,本該舉杯邀明月共慶餘年,此時卻顯得有些冷淡。
甚至是尷尬
江簇坐在白露旁邊,麵前是空蕩蕩的房門。不論兩人聊什麼,他隻一味的往嘴裏送飯,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
直到,“這一次,我回來了暫時就不走了”
“真的!……能待多久……?”
鍋包肉又被叨了一塊,少年不經意斜了一眼過去。
也許是太多次的失望,白露的語氣由驚喜很快轉為懷疑。
“起碼,有三個月”
說真的,三個月對其他人可能不長,可對於常年在外的江陰梁來說,已經是悠長的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