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臨轉變的時候,我們總是心情矛盾。一方麵,我們很可能會為未來而欣喜雀躍,但另一方麵,我們必然會產生或輕或重的憂傷。因為,任何喪失都會導致憂傷,不管這喪失是好是壞,更何況進入新的人生階段還常常意味著一些美好事物的喪失。譬如,成為一個成年人,就意味著必須接受成年人的責任,同時放棄未成年人的一些生活方式,也恰是因為這一點,很多人並不願意完成離開家這個成年儀式。
成長本身就是心靈的需要。不過,真正關注心靈的人,除了要完成那些最基本的成長儀式之外,還需要一些特定的儀式,以讓自己起碼在某段時間,保證心靈與塵世的喧囂保持一段距離。
最典型的做法是美國思想家亨利·戴維·梭羅,有兩年多時間,他一直獨自一人在波士頓城外的瓦爾登湖邊的一間小木屋過著一種出世的生活,並借由這一段經曆的思考,寫了著名的《瓦爾登湖》。對這一段生活,梭羅描繪說:“我到樹林中去,因為我希望從容不迫地生活,僅僅麵對生活中最基本的事實,看看我是否能掌握生活的教誨,不至於在臨終時才發現自己不曾生活過。”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他自己的“瓦爾登湖”。如果你做不到像梭羅那樣,那麼你可以有一些簡化的選擇,譬如:每天寫一段簡短的心情日記;每天給自己留出半個小時的絕對獨處時間;每年有一個星期的旅遊,去海邊、湖邊或河邊,看清水流動,那時仿佛你的心靈也被淨化了……
這些都是簡單的儀式,讓你和塵世的喧囂暫時保持一段距離,它可以讓你的心靈出現不可思議的成長,同時又保證你不與現實脫節。
┣ 生活中處處可以做心靈的儀式
並且,在選擇你的“瓦爾登湖”時,你不妨將它的時間、空間和方式固定下來,這樣它就發展成了一個清晰的儀式,可以讓你很方便地比較過去與現在的差異,從而清晰地意識到你心靈的成長。
如果這一切都無法做到,那麼你還可以做更簡單的,譬如每年選一段固定的時間讀一本對自己最有啟發的書,或看一部最有啟發的電影,這是對心靈最簡單的檢驗。2000年,我讀了《挪威的森林》,書中的諸多人物和故事就像一個載體,幫我梳理了我當時的人生哲學。2006年,我把這本小說又讀了一遍,這時的感受明顯發生了變化,借助這個很簡單的儀式,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這6年來的人生體驗和人生哲學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兩次讀同一本書而帶來如此不同的感受,使我對自己的轉變變得非常清晰,而不再是在混沌中成長。
現在,我正重讀國內知名作家劉小楓的《沉重的肉身》。1998年,我第一次讀這本書,極大地受到了啟發。現在再讀它,我知道自己已經遠遠超越了那時的境界,的確,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我們需要認識到儀式的重要性,至於怎麼履行儀式不是特別重要。你可以沿用傳統的儀式,盡管這些傳統儀式你永遠也無法完全明白,你也可以運用自己的想象力創造出你自己的儀式來引導你心靈的蛻變。
我們社會普遍討厭儀式,因為我們曾有太多的煩瑣的儀式,這讓我們陷入了形式主義,而陷入形式主義的人,一樣也是與心靈失去聯係的人。譬如,強迫症患者特別喜歡儀式,但他們發展出的不容更改的儀式,隻是為了逃避感受、體驗和生命中的真相,這些儀式隻是為了讓他與自己的心靈更遠。
你不必非得去教堂,但你可以仰望浩瀚的星空;你不必一定聆聽鍾聲,但你可以由衷地欣賞海上日出。
並且,你還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找到各種各樣的儀式。美國心理學家托馬斯·摩爾說:
當舉動是出自想象和情感而不僅僅是物質世界的需要時,它都可以成為某種儀式。你照看菜園可以是因為需要蔬菜,但也可以是想和大自然緊密聯係;你把房間弄得潔淨漂亮,可以是一種習慣,但也可以是為了心靈的安寧。
用靈魂來導向自己的行動,你就會覺得更有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