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3年師範畢業後,我在當地的一所小學教了兩年書,然後隻身到了北京,在一家電影公司做文員,辛苦自必說,工資待遇卻比以前強多了,我很知足。
公司的人都笑我和玲子極為般配,沒事時總要來調侃幾句。我倒是無所謂,當著眾多同事的麵我也說過我喜歡她。但又能怎樣?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有一大群男生捧著,嗬護著,就是排隊也輪不到我。我從來沒有幻想過公主愛上青蛙的故事會在我身上上演。
我該怎樣描述玲子呢?直接點說,這個女孩的一顰一笑都能對我產生巨大的震撼力。
玲子在公司財務部做會計,在七樓。有空時,我就經常跑到七樓,為的隻是在窗外看她一眼,看一看他就心滿意足了,不求別的。我有自知之明,就算她肯願意和我過一輩子,也絕對是副幽默諷刺的畫麵,至少是不和諧的。
六月的一天早上,我鬱悶得很,便想去看她。我飛快上了七樓,在拐彎處,我與她撞了個滿懷。隻聽她尖叫一聲:“天啦,我的小兔子,你賠我的小兔子。”轉眼就看見地上撒落的點點墨汁與一個被濺得烏七八黑的小兔子。墨水瓶的碎片也靜靜地躺在小兔子旁邊。我忙不迭道歉賠不是:“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改天我一定賠你一個全新的。”她略帶嗔怪地嘀咕道:“算啦,算啦,不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她扭頭進了辦公室。
第二天,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才買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兔子。晚上到財務室,一眼就看見正在聽MP4的她。“你好,小兔子”。因為不知她具體的名字,玲子這個稱呼也不是我這種人叫的,索性便用小兔子這個代號來稱呼。她十分驚訝地望著我:“你怎麼知道我叫小兔子的,這個世界上曉得我這個昵稱的人並不多。”“可能是我們有緣吧。”我脫口而出,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名話,我是個內向的男生,同事們都這麼說他。女孩微微一笑,對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他把小兔子放在她桌上。“我不是暗示過你不要賠的麼?”麵對比昨天那個大很多的兔子,她顯然覺得有些難為情。
聊了一會。我起身說:“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也許是我稍帶冷漠的口吻激起了她的興趣,等我話剛說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接口:“能不能請你喝杯茶?”也由不得我推辭,她馬上起身:“我們去水天一色吧。”
玲子帶我進了水天一色的包廂內,我是第一次來這麼高貴的地方,有點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處境,這裏問問,那裏問問,玲子總是能輕輕鬆鬆的回答,看得出玲子是這裏的老顧客,玲子的一舉一動也告訴我,原來人還可以過得如此高雅。
坐下之後,玲子一臉微笑地道:“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我倒是經常看到你在六樓出現呢。”我靦腆地點頭,說:“你可以叫我劍。”
她淺淺地笑了笑,然後把服務員喊過來,點了兩杯廬山雲霧茶,她說她喜歡那種茶的味道,清甜而酣暢。她又說這裏有一種招牌酒很好喝,下次她帶我來喝。她的溫柔與坦誠讓我稍感不適,但她美不勝收的甜甜微笑最終又讓我忘乎所以。我突然覺得,如果能和玲子天天到這裏喝上一杯茶,就算叫他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但我知道那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玲子又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這種相貌平凡的人呢?我暗自思忖著。心中不免生起遺憾。
茶來的時候,我仔細聞了聞,一股子清香便沁到了心底,我小心地抿了一口,果如玲子所說的那樣,清甜而舒暢,想不到他今天也能高雅一番。我心中一得意,柔聲說:“不介意我稱呼你為玲子吧,玲子,我倒是非常樂意陪你來這裏呢。”說罷,我執意要結賬。玲子說下次吧,便搶先去付了賬。
事後我把這一次與伊人“親密接觸”提升到“豔遇”的高度,很有幾分洋洋自得的意味。我忽然開始想念那一杯茶,以及玲子身上淡淡的幽香味道。或許是有人看見我和玲子出去,也或許是我抱著小兔子進財務室的樣子太過張揚,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和玲子的事,甚至添油加醋地編成了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
二
對於洶湧而來曹流言蜚語,說實話,我毫不在意,甚至於有點想推波助瀾的意念,畢竟能和玲子能擁有一段緋聞,那也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分。和我要好的一位朋友勸我索性將計就計,他說完就掏出十張一百元大鈔塞在我手裏說:“我知道你家裏窮,你的工資都彙回去了,補貼家用了,這些錢先拿著用吧,你也老大不少了,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玲子是個好姑娘,值得去拚一把。”有了朋友的支持,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馬上打電話到財務室:“你好,請問小兔子在嗎?”話一出,猛然覺得有所不妥,我立刻矯正道:“我……我找玲子。”隱隱約約地,我聽見她們辦公室的人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