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1 / 3)

國學是指中國傳統思想文化,包括史學、文學、道德、人生哲學、科學、宗教等,特別是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文化對中國曆史影響既深刻又巨大,其主流被後世概括為“九流十家”。他們開創的思想文化,奠定了國學的第一塊厚重的基石。經學、詩學、史學、蒙學、書學、文學、科學是國學的主幹。經學在漢代占據了主流文化的地位;詩學有《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元曲,長盛不衰;史學自司馬遷的《史記》問世,司馬光《資治通鑒》的興起,直到清代,仍是極昌盛的一個領域;蒙學自《史籀篇》始,到“三百千千”,為中國的文化教育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文學,特別是明清章回小說,則長久地陶冶著國人幼稚高貴的文化性格;古代科學也稱為自然國學,通指中國傳統的算學、天文學、地質學、農學、醫學、水利學、災害學以及自然觀、技術觀和方法論等。現代意義上的國學,根據其內涵與外延,質的規定性不同,普遍將其分成四大類:義理、考據、辭章和經世之學體係,義理之學是國學的主體,包括儒釋道、諸子學說及曆代思想家的主張;考據之學是指語言、文字、曆史、考古之學問;辭章之學是指曆代文學著作及其研究;經世之學包括天文、地理、曆算等實用科學。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將其應用於現代企業管理中,最光輝的部分就是以道為中心的儒、法、墨、農、名、兵、縱橫、陰陽八大學派,尚有雜家等共十大家。在此加上史學、商業史、文學、科學就構成國學思想在管理上具有實用價值的文化理論體係。

一、道家學派

道家學派創始人是老子,他把“道”劃入哲學範疇,認為道是萬物總根源。《老子》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之曰道,強為名之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意思是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東西,它先於天地而生。它寂寞無聲,廣闊無形,獨自存在不受任何約束,而且是永恒不變的。我們隻能勉強為它起名叫作“道”,再勉強把它形容叫做“大”。因此,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中有四大,而人便在這中間。人以地為法則,地以天為法則,天以道為法則,道則按自然的法則運行。天地人都遵從道的法則。《老子》另一個特點是充滿樸素辯證思想,《道德經》說:“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低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難易、長短、剛柔、榮辱、巧愚等都是對立統一的,這種矛盾的對立統一便是“道”。

《老子》一書是研究老子思想的主要依據,老子的書充滿智慧,他第一個把“道”進行係統的哲學論證,“一陰一陽之謂道”。在《老子》著作中所出現的“道”字數量達七十餘次,《老子》每章說“道”是不可說的,也是說不清楚的,因為說清楚了,就不是“道”了。“道”是萬物之母,萬物連接天地,老子強調,連我們無限大的天和地,都是道的繁衍,可以想像道有多大,有多遠。道是至高無上的,它是自然生成的,所以老子提出道法自然。“法”有兩種解釋,一是學習,向對方學習;二是被約束和管製,服從於對方。既然道是自然生成的,我們就可以說“道”是自然存在,“道”服從於自然。

老子說:“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足既”。就是說:“道”無法用言語表示出來,是淡而無味的,它沒有形體,看也看不到。它沒有聲音,聽也聽不到。但是,如果遵循它的原則去運用,就永遠也用之不盡。道家《清靜經》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老子說:“治大國,若烹小鮮”。小鮮,指的小魚。烹煮小魚,不能常翻動。翻動太多,亂攪一氣,會把小魚翻破碎了,攪爛了,烹魚不可亂翻、亂攪,這是客觀規律。“不亂翻”、“不亂攪”,就是順應規律。“治大國”亦是如此,應按規律去辦。對世界萬事萬物的管理都要順從客觀規律,按規律進行管理,循著規律自然發展,不可強行妄為。凡不按管理規律辦事,搞唯意誌論,人為地搞一些脫離實際、逆規律的措施,隻能把管理搞亂,把事情搞糟。老子所說的“道”就是指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隻要掌握客觀規律,按規律辦事,就必然成功。老子的這個觀點可以說是道家思想的核心。老子有至上的智慧,他對事物往往有深一層的看法,能透過表象而直探其核心,提出和一般識見不同的主張。他所說的:“自然無為,處弱居下,守柔取弱。”這些主張,表麵上似乎違反常理,但其背後卻有極深的道理。由老子所創立的道家學說,延續不絕,成為儒學的重要補充,與孔子的儒家學說一起構成了中國傳統文化的主幹。他的哲學思想,無論當時還是後世,無論對唯物論或唯心論,都發生過深刻的影響。德國哲學家尼采說:“《老子》像一個永不枯竭的井泉,滿載寶藏,放下汲湧,唾手可得。”

《老子》的核心就是守弱、守虛、守拙,換言之,就是弱能勝強,柔能克剛。因為弱,被人輕視,才特別向上,有高昂的工作意誌;而強者,卻往往仗勢欺人,得不到人們的喜歡,遲早要被社會拋棄。《老子》把立身、待人、處理、治國的一個普通原則,看作自己的“三寶”,三寶之說,即“吾有三寶,持有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老子》第六十七章)。既然是“三寶”之說,那就是表明:不僅勢弱的一方不應掙上搶先,即使是力量強的占優勢一方,也會從居後、處下中得到更大好處。在君和民的關係中,《老子》主張先君下民;在國和國的關係中,則主張“大國以下小國”(《老子》第六十一章)。

《老子》認為可持續發展,有一定規律,他說:“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而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老子·第七十七章》)。意為春夏秋冬是相互轉化的,夏天太熱,減去一點就是秋天,再減去一點就是冬天;冬天太冷,加上一點就到了春天,再加一點就是夏天。大自然規律就是“損有餘補不足”;人類社會運動的規律正好相反,是“損不足以奉有餘”,用現代的話來言就是“馬太效應”,富者越富,窮者越窮。但這種狀況不會長久持續下去的,到達一定狀態後,就會向對立麵轉化。為了解決此矛盾,老子強調,“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老子·第七十七章》)。意思是說,能將自己的利益奉獻於別人,惟有那些能看到長遠利益的有道者。說明了盡管失去眼前有限的利益,卻得到的是長遠的無窮利益,這就是矛盾的轉化。

道家思想的主要管理價值就是將道與德統一起來。因為“道”就是事物運動規律,“德”就是掌握了事物運動規律,按規律辦事;“道德者”就是認識事物發展變化規律,並能按規律辦事的人。道家學派到了漢代時《漢書·藝術誌》中才正式提出。先秦時的中國並沒有一個道家說法。道家學派主要管理思想是:進時則想到退,退時則想到進,居安思危,居暗思明。對社會有以下三方麵影響:第一,強調按規律辦事,是中國曆史上經濟放任主義的泉源。道家主張休養生息,認為人總會自動追求財富,隻要政策讓他們感到有利,他們就會自覺地去做,因此,道家反對政府幹預經濟,認為這是違背了經濟規律。第二,反對技術的進步和人們智慧的發展,主張愚民政策,這是曆史上落後的一麵,成為反社會進步的理論基礎。因為,生產力是最活躍、最革命的因素,生產力的發展是誰也無法阻擋的。曆史上的落後勢力對生產力的發展懷著本能的恐懼,道家是最先公開說出這一點的,是中國古代反對技術進步的鼻祖。第三,為一些社會不滿的人,如陶淵明等,尋找理想狀態奠定基礎。陶淵明有首著名的詩曾寫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範仲淹有句明言:“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反映了中國人這種在進退之間,在廟堂和江湖間擇機而動的情懷,將把“進士”變成“隱士”,“隱士”變成“進士”跟大自然生活在一起的美好胸懷對應起來。

二、儒家學派

儒家思想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主流,其思想文化的核心是孔孟之道。儒家思想基本原則是“中庸”,這個原則並非高不可攀,深不可測,而人人不可缺少,人人必須遵守,人人可以做到,是適用於一切事物而適得事理之宜的普遍真理。儒家思想基本理論範疇是:仁、義、禮、忠、恕、和、信、教、均、道。“仁”就是愛心,用孔子的語言表達就是“仁者愛人”、“泛愛眾”,意思是說,有仁心的人一定是那些廣泛地愛人,讓人幸福的人。“義”就是正義,孔子認為一個好製度須符合兩個特征,一是“仁”,二是“義”。“禮”用今天的話講就是製度,製約人們行為,調節人與人之間利益矛盾的一些規則,《左傳》引“君子”的話說:“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左傳·隱公十一年》)。“禮”包括社會組織、政治體製、社會秩序等上層建築。“忠”的基本意思就是盡心竭力,公而無私,對待人與人關係,應持誠實無欺的忠誠態度,“忠,敬也”(《說文解字》)。“忠,無私也”(《廣韻》)。“居之無倦,行之以忠”(《論語·顏淵》)。所謂“恕”就是以自己的仁愛之心,去推度別人的心,從而正確地處理人際關係,諒解別人的異同不妥之處,“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論語·衛靈公》)。“和”就是認同,是社會統一性和差異性的平衡,員工想的和老板想的不一致,在有差異的基礎上達成統一便叫“和”。“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孫醜下》)。“信”即誠實不欺,信守契約之意,“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論語·述而》)。“教”是指人有認識世界,約束自己行為的能力,孟子也說,“善教民心”(《孟子·盡心上》)。“均”即平均分配,《說文解字》講“均者,平,不偏也”。“道”,了解人,理解人,“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論語·裏仁》)。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思想集中而係統,被譽為集大成者,原因是其思想適應了社會和民眾,既能夠為統治階級所接受,也能被普通民眾接受,因此,經過社會實踐長期考驗,到漢武帝時,遂成為中華民族普遍的、統一的意識形態。儒家文化的基本主張是要有權威、高效、廉潔的政府。在儒家看來,社會一定需要一個權威,因為個人追逐利益的無限性和資源的有限性之間是有矛盾的,一定會導致過分的不正當競爭,這時就需要廉潔的政府去解決。“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無欲速,欲速則不達;無則小利,見小利則大事不成”(《論語·子路》)。

孔子主張通過教育,培養大量的“君子”--職業官員,就是為了提高政府的素質,以便為社會提供更大的福利。二是強調學習的重要性。要求全社會加強學習,認為“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論語·陽貨》)。意思是說,上級的文化素質提高了,會更懂得關心下級,因為他要借助下級的力量完成自己的工作;下級的文化素質提高了,“會更優則仕”(《語論·子張陽貨》)。用今天的話來說,要想出人頭地,隻能通過學習成才。三是學會中庸之道,就是在矛盾的對立麵間,創造性的尋找平衡點,做到不破壞矛盾共同體,問題還能解決,隻有這樣,才能做到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因時而異。孔子說:“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論語·子路》)。“中行”就是“用中”、“執中”,“狂”或“狷”就是兩端,“狂”是過,“狷”是不及,“狂”或“狷”都不好,“中行”最好。《語論》的另一段記載表述得更為清楚:“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論語·先進》)。子張有些過頭,而子夏又顯得不及,過頭與不及同樣不好。很明顯,在孔子心目中,惟有無過無不及的中正才是最好的。隻知執一端,不知執兩端,這種過與不及,荀子稱之為“偏傷之患”。他說:“凡人之患,偏傷之也。見其可欲也,則不慮其可惡也者;見其可利也,則不顧其可害也者。是以動則必陷,為則必辱,是偏傷之患也”(《荀子·不苟》)。“偏傷”就是片麵性,隻見其一,不見其他,隻知執一端,不知執兩端。偏執一端,沒有他端作牽製,必然走向極端,導致“偏傷之急”。

孔子的這種反對過與不及、主張執中的思想,後學從不同角度做了詮釋和發揮,但細加推敲,幾乎是眾口一詞,成為兩千餘年的儒家不爭之論。孟子還說:“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孟子·離婁上》)。“權”就是對於“禮”的靈活運用,跟“權”相對的是“經”。孟子說:“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孟子·盡心下》)。他認為“經”是主要的,但在應用上可以靈活變通,這就是所謂“權”。“權”的作用,是維護“道”。對於“道”,如果不靈活運用,反而有害於“道”。《中庸》說:“舜,執其兩端而其中於民。”即“執兩用中”,常常被儒家所引用。朱熹注說:“蓋凡物皆有兩端,如大小,厚薄之類。於善之中又執其兩端,量度以取中”(《中庸章句》)。這樣可以避免過左過右,從而做事適度。

儒學是以孔子所提倡的主張為首,其管理思想主要有兩方麵,一是重視禮,每個人都應當“克己複禮”。孔子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即克製私欲,一切服從周禮的要求。二是強調仁,“仁”是孔子倫理的核心,最高的道德準則,這包括兩方麵內容,一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二為要求管理者“節用而愛人”。孔子是個偉大教育家,興辦私學,有教無類,首創私人講學之風,培養許多有才幹的學生,其言行記載在《論語》裏,該書一萬二千多字,卻字字珠玉,句句格言,如“逝者如斯夫,不舍周往”,“三人行,則必有吾師”,“欲速則不達”,“學而不厭”等。宋朝時,宰相趙普向皇帝進言:“半部《論語》可治天下”。孔子思想把世界說得簡單化,如用一個“恕”字表達了一個人對世人的最高境界。在管理上主張“和為貴”,“寬仁別人”。其管理思想的基本內容是順應人們對富貴的追求,“惠則是以使人”;節製人們過分地追求財富,“以義製利”;重視運用教育手段,在民眾中貫徹“義”的原則,“善教得民心”;不忽視配套使用其他管理手段,“文武之道”。儒家學派主要教育我們在管理中如何處理義與利的辯證關係。

三、法家學派

法家萌芽在戰國前期,發展在戰國中期,到戰國末期,特別是秦始皇統一天下時發展到高峰。秦王朝滅亡後,法家地位下降,由國家主流意識形態變成一個普通的學派,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時,法家被儒家成功改造,做到儒法合流。法家特點:一是“興兵而伐,武爵武任,則國興”,強調武力征伐的重要性;二是“粟爵粟任,則國富”,強調農耕的重要性;三是徹底打破世襲製,強調論功論賞,能者上,平者讓,無能者下,建立起按照才能、貢獻選拔人才的製度;四是懲治官僚隊伍,消除腐敗。

法家政術思想先驅是西河學派傳授儒教經典子夏所撰“六藝”,《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司馬貞《索隱》稱子夏:“序《詩》,傳《易》;又孔子以《春秋》束商;傳《禮》,著《禮誌》”。《後漢書·徐防傳》也說:“《詩》、《書》、《禮》、《樂》,定於孔子,發明章句,始於子夏。”子夏對古代文獻有相當造詣,“六藝”的大部分傳授都與子夏一派有關。子夏說:“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論語·子張》)。由此可見,子夏心目中的君子是知權術有心計的君子,體現出法家察勢和用權精神。子夏注重君王用權之術,認為君王必須注意研究政治曆史。他說:“有國有家不可以不學《春秋》。”“善持勢者,早絕奸之萌”(《韓非子·外儲說右上》)。主張治國者要學習《春秋》等史書,吸取曆史教訓,將危機消除在萌芽狀態,防止失權以至政變。

前期法家的管理思想家是李悝,被稱為法家鼻祖,他任魏文侯宰相時,製定我國第一部比較係統的封建法文法典《法經》。其次是吳起,他變法的要點一是“損有餘,補不足”,就是要剝奪一些舊貴族的“有餘”,來補充軍政開支的“不足”;二是整頓吏治,“使私不害公,讒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義不顧役譽”。到中期,以商鞅變法為主要管理思想。商鞅的管理思想是法家管理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他把治、富、強、王作為自己的政治目標,治、富、強是近期目標,王是遠期目標。商鞅認為這幾個目標是相互聯係的:“強者必治,治者必強;富者必治,治者必富;強者必富,富者必強”(《商君書·立本》)。又說:“強必王”(《商君書·去強》)。在近期目標中,富與強是更為直接的目標。所謂富就是國富,所謂強就是國力強盛,“兵起而勝敵”(《商君書·去強》)。最終可以成為“王”,達到統一天下的目標。

慎到,趙國人,著名稷下講學者,與孟子同時代。齊湣王時,曾經在稷下講學,與田駢等人齊名,一度當過太子俘(輔相)。慎到講法重“勢”,勢即君主的權勢。慎到把勢看作執行法治的力量。他注重“以道變法”,因法重勢,認為“賢智未足以服眾,而勢位足以詘賢者”,強調治國以法為準繩,把君主的權勢看作行法的力量。認為“法之所以加,各以其分”,使事無大小,一概斷於法。如果君王不能“以道變法”,也就不能要求臣民“以死守法”,“以力役法”。他尊重君,但不主張獨裁,反對“國家之政要在一人之心”,提出“立天子以為天下,非立天下以為天子也”的著名觀點。

慎到主張“官不私親,法不遣愛”,與“刑不上大夫”直接對立,形成與儒家的分歧。荀子後來從儒家傳統出發,主張“由士以上則必以禮樂節之,眾庶百姓則必以法數製之”,批評慎到是“尚法而無法,不循而好作,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於俗”。《漢書·藝文誌》中有《慎子》四十二篇,列入法家。

申不害,戰國時期法家代表人物。《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說:“申不害者,京人也。故鄭之賤臣,學術以幹韓昭侯。昭侯用為相,內修政教,外應諸侯,十五年,終申子之身,國治兵強,無侵韓者。申子之學,本於黃老而主刑名,著書二篇,號曰《申子》”。《史記·韓世家》亦說:“申不害相韓,修術行道,國內以治,諸侯不來侵伐。”從韓非和司馬遷的記述來看,術是申不害思想的核心。在先秦百家爭鳴中,申不害曾第一個打出了術的旗號,倡導並實踐了以術治國的思想。如《韓非子·定法》說:“今申不害言術。”他主張法治,卻與商鞅不同,他著重於術。術,就是策略、權術、陰謀,以術治國實際上就是將策略思想升華為政治思想,即有思想、有理論、有體係的陰謀政治或權術政治。申不害解釋術治是:“明君如身,臣如手,君若號,臣如響。君設其本,臣操其末;君治其要,臣行其詳;君操其柄,臣事其常。為人臣者,操七以責其名。名者,田地之綱,聖人之符。張天地之綱,用聖人之符,則萬物之情無所逃之矣。故善為主者,倚於愚,立於不盈,設於不敢,藏於無事,竄端匿疏,示天下無為。”意為君主首先要絕對集權,抓住根本,這是術治的核心。

韓非子是法家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他將法、術、勢三者糅合為一,主張“以法為教”,厲行賞罰。韓非子對荀子的“性惡論”深信不疑,他繼承荀子人性惡思想,認為治理國家,必須依靠嚴刑懲罰,而不能借仁義道德,主張“不貴義而貴法”,“不務德而務法”。認為人們各以“計算之心相待”,根本不會有什麼“恩愛”之心,“威勢可以定暴”,“德厚卻不能定禮”,曆史在不斷前進,治國之道應隨時代不同而應變。法家思想在秦代盛極一時,秦始皇建立起統一的大帝國,法家學術占有明顯而重要的地位,並且有一定的曆史貢獻。此後,法家思想或隱或現,從來沒有絕跡。因為人性都有弱點,僅用儒學思想必定走向腐敗,若全采用法學手段則易缺乏人情味,會使有效團體變為無能。如果儒法兼用則有更好效果,有道是:“儒家的心腸,法家的手段”。這與近代社會哲學處理倫理學和法律之間有著相同的觀點。特別是現代企業管理,對一線員工應側重於使用法家學派的思想與手段,用激勵機製來正麵強化,發揮員工的積極性,用製度、懲罰、處理等手段來負麵強化,防止員工自由散漫,不思上進。對於中層幹部應側重於使用儒家思想,以中庸之道、仁愛之心促進中層幹部忠誠於企業,發揮自己主觀能動性。而高層企業主應是用道家學派風範,無為而治,利用自己的魅力和魔力,影響著員工辛勤不懈地工作。

四、墨家學派

自春秋末孔子創立私學,到春秋、戰國之際,聚徒講學成為一時風尚,著名的學者幾乎沒有不聚徒講學的,而新興的仕也把拜師作為進入仕途的重要門徑。墨翟早年曾“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繼孔子之後,聚徒講學。後來另起爐灶,創立了與儒家對壘的墨家學派,逐漸發展成為一個有組織的集團,信奉墨子學說的人稱為墨家。儒家以宗法等級製為基礎,墨家學派則有嚴密的組織,嚴格的法規,“墨者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其首領稱為“巨子”,下代巨子由上代巨子選拔賢者擔任,代代相傳。墨門子弟必須聽命於巨子,為實施墨家的主張,舍身行道,反對戰爭(非攻),善於防禦戰,英勇絕倫,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被派往各國做官的門徒必須推行墨家的政治主張,行不通時寧可辭職。做官的墨者要向團體捐獻俸祿,做到“有財相分”。首領要以身作則,實行“墨者之法”。墨家聚徒講學,身體力行,成為儒家的主要反對派。戰國初期墨家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墨翟、禽滑厘、田鳩、孟勝、田襄子等,反映的是平民階層的要求。

《漢書·藝文誌》說:“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尚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尚同。”其雲墨家出於清廟之守,應有一定的道理。所謂“清廟之守”,實即巫祝之類的神職人員。墨家很重視巫祝,如《墨子·迎敵祠篇》就講到靈巫“可知成敗吉凶,舉巫、醫、卜有所,長具藥”,“征史告於四望山川社稷”。墨家主張“天誌”(順從天意),信奉鬼神,以為天意是“兼天下而愛之”的。原始的科學技術混雜在巫祝的“方術”之中,墨家淵源於注重“方術”的巫祝,因而重視科學技術,《墨經》中就有力學和光學的理論探討。因此,墨家“出於清廟之守”,大抵是不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