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冷丁細細的撫平褶皺,然後靈活的動著手指,我拿了杯水看他細心包出來的書皮,突然就覺得有些麵熟。我想了想,然後試探道:西藍花今天要走呢。杜冷丁就抬起頭看我,我說:好像是下午的飛機。他低下頭問:去送送嗎?我說:不怎麼想去。杜冷丁就停下動作看著我說:還是去吧,雖然你們有點矛盾。你應該諒解她的,她其實很苦,上高中的時候她經常會暈倒的。我手裏的杯子幾不可聞的晃了一晃,杜冷丁倒是毫不知情的繼續說著:她還有個弟弟,但是父母卻重男輕女的厲害。他突然停了下來,空氣中瞬間彌漫起一種詭異的氛圍,我看著他:我有告訴過你這些嗎?杜冷丁冷靜的回道:是可可雞告訴我的。我斬釘截鐵的打斷他:可可雞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西藍花是絕對絕對都不會告訴他的。還是說,是西藍花告訴你的吧?那她又憑什麼跟你說這些?你們不是不怎麼認識嗎?我霍的一下站起來,一把奪過杜冷丁手裏的書,憤怒的咆哮著:就你包的這個,跟西藍花枕頭邊的一模一樣!我以前還以為是出自可可雞的手,偷偷摸摸拿下了看了好多次。我看著他:那根本就是你送的吧,你自己說,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杜冷丁起初是有些驚慌失措的,可是到了後來卻變得鎮定了下來,甚至換上了一種冷漠的表情,他反問我:既然你都猜到了,那還問我幹什麼?
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的臉,他皺著眉頭站起身來走到一邊與我對峙,末了他歎出一口氣,頗有些疲憊的望著我說:我跟她早就認識了。就像你跟可可雞那樣的,我們是高中同學。不僅如此,我們還是彼此的初戀。杜冷丁看了看我說:那書是我送的沒錯。我告訴你吧,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喜歡可可雞,可是藍花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去騷擾他們。杜冷丁頓了一頓:其實,你剛說的話是不對的,那些事情可可雞其實都知道是我告訴他的,就在不久之前,藍花住院那次。他答應過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藍花。杜冷丁迷離的望著窗外,喃喃道:我知道是我害了她的,我不配跟她在一起。我對不住她,所以我要拚了命的補償,替她掃盡障礙,讓她過的一帆風順。
杜冷丁說完就打算離開了,我拉住他的胳膊,憤怒的問著:那你又幹嘛和我在一起呢?還擺出一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鬼樣子?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杜冷丁回過頭來看我說:那是我表姐,去年就畢業了。半晌,他又緩緩的說道:我不是騙你,而是想補償你。他盯著我的眼睛:艾草草,是我刪了你的短信。我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然後就撞上了床角,趔趄一下,險些摔倒,杜冷丁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我慌亂的揮舞起了手臂,他看著我,然後停下了腳步,我摸索著坐了下來,然後問他:短信?就是那個培訓的短信,我以為是碳頭刪掉的那條?他點點頭,我不由自主的就笑出了聲音,我笑著問他:為什麼呢?總不能又是為了西藍花吧。他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杜冷丁說:我想讓藍花留在這裏,這樣,起碼我還能再看到她。我站起來衝向他然後伸手就是一巴掌,我嘶吼著:西藍花和我應聘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崗位!她也從來沒有留下來過的打算,你這個,你這個混蛋王八蛋,為了你我連碳頭都誤會了,碳頭就那麼走了,你說她冤不冤啊!杜冷丁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脫力一般的滑倒在地上,艱澀的問他:既然你這麼愛她,為什麼不自己爭取呢?憑什麼就這麼騙我?
杜冷丁也蹲了下來,我含著淚問他: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的,我有什麼錯呢?就因為我不叫西藍花嗎?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的,末了,伸出手來環住我的肩膀:我也想,可是我們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的。我們都是彼此不能愈合的創傷,在一起,隻能平添痛苦罷了。我帶不給她幸福的。
我呆呆的坐了一陣子,他也靜靜的依偎在我身旁,他問我:你說我們像不像兩個被拋棄的可憐蟲,隻能這樣相互著取暖?我沒有說話,他於是就站了起來,然後徑直走到了門口,他回過頭,望著我說:你相信嗎?我其實是真的打算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閉上了眼睛,杜冷丁就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最後,悄無聲息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