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流年似水。16歲的我如願地考上了一所國外的高等學院,我除了美術成績與海夏是殘酷鮮明的對比以外,成績確比海夏要好很多。至於家境,雖不敢自比紈絝子弟,但父母還是有點餘錢去滿足我那個“宏大”的理想。從小我就立誌要到國外走一走,去外麵見見世麵也好。海夏去機場送我的那天,不是那些電視劇裏哭得好似生離死別的場麵,有的仍然是我和海夏唇槍舌戰,瘋言瘋語,相互嘲諷打擊。雖是這樣,可我倆心裏都很清楚,彼此的不舍與牽掛,隻是不願開口,或許是礙於麵子實在不好哭哭啼啼,或許是我們習慣了這樣的對白方式,不忍心去改變些什麼。一切改變都顯得是那麼累贅和不諧。
到了國外,國外的月亮沒有比故鄉圓,國外的海也沒有比伽藍島的藍,國外的女孩也沒有比海夏特別。我從沒有忘記過故鄉的一切,對我來說,故鄉的一切在我心中都被定格為特別。特別的夕陽,特別的海,特別的貝殼,特別的人。至始至終,從未改變。
十八歲那年,海夏考上了夢寐以求的美院,而我,來到這裏兩年了,除卻學習和收到過數封無聊挑逗的情書之外,沒有任何驚喜的事發生在我身上,甚至連一件驚訝的事也沒有。開放的國外對我一點也不開放。
我想難道我的青春就在這裏孤獨終老,如此平凡下去,毫無波瀾?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生命就像是心電圖,想要沒有波瀾,沒有起伏,除非你死了。
直到遇見了她,在異國的我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原來活著。
她叫北慕。相識之後竟發現彼此是同胞。她有海夏一樣柔美的長發,溫暖的微笑,清爽不俗的著裝,活躍的思想、女王一般的行事。她和海夏像極了。我想我開始喜歡上了她,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是因為海夏的緣故,那是一種相似卻又有很大不同的感覺,大概愛神丘比特看我實在百無聊賴,就眷顧了我一次吧。那就是傳說中的讓人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淚盡闌幹的愛情嗎?現在的我才明白。不過也未免後知後覺了一點。
那年我們在學校相識,在圖書館裏,在一本書裏。慕達的春天來得遲,寒意尚未退卻便下起了綿綿小雨。我努力地嗅著濕潤的空氣,卻沒有嗅到半點萬物複蘇的生機。“這時候的伽藍,一定是天氣晴朗,風和日麗。”我站在圖書館的門口呆呆地遐想著,卻被正好路過圖書館躲雨的北慕撞了個滿懷,我剛借的書撒落一地。我躬下身去拾書,隻是聽見她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反應,抬起頭時卻給了我一個遙遠而殘酷的背影。“這人真是太沒禮貌了,怎麼能撞了人就這樣自認為瀟灑地走掉。簡直‘不可禮遇’!”我心想,“下次別讓我碰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