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海夏和北慕在機場相遇之後,我就開始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說也奇怪,一切的相遇上天似乎早已定奪。我們這群人似乎是注定會相遇的。在回來江城的第二天,我終於如期地見到了阮景舟,那個海夏願意為他赴十年之前的一麵之約的男子。
由於在江城沒有親戚,我便受她的安排,和她一起住到她的叔叔家。從機場出來,天色已晚,濕潤的空氣裏卻有一種我熟悉的味道,我又踏上了祖國這片熱土。
等我拖著行李來到北慕麵前的時候,海夏卻失蹤了。我四周環視,也沒發現她的身影。北慕看出了我的不解,說:“海夏已經回學校了。她的同學打電話給她,說老師要點名了。”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將兩大包的行李放到了後車廂,像是逃難的一樣。其實這兩大包行李裏,隻有五分之一的東西是我從學校帶的。都是些必需品,像衣物這類的東西我隨手拿了幾件。北慕卻把學校自己的衣物掏空了將近一大半,像是打算不再回去一樣。我有種說不出的預感,這次回來總會發生點不同尋常的事。後來發生的種種事證明了我的預感是正確的,這些事確實將我們絆在了這裏。
到了北慕叔叔家的時候,月亮已經淺淺地掛在了夜空中。我下了出租車,看到眼前這幢別致的別墅,我心中不禁發出了“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感慨。銀白的月光繞在這幢別墅的屋脊上,如輕紗,如煙嵐,讓它看起來更加神秘而夢幻。花園裏麵小路蜿蜒、花香滿徑。路的兩旁是高大的熱帶樹,順著小路,我們進了屋,燈火輝明,一幅仿佛在哪本書裏見過的大廳呈現在了我的眼前,歐式的,簡單中不失華麗,品位高雅,古樸的茶桌上整整齊齊地陳列著一套茶具,一看便知這家主人不是那些庸俗的暴發戶,應該是世家豪門。我拖著行李隨著北慕走進了一間房間。
北慕回過頭來笑著對我說:“你就住這間房吧,這是我表哥的房間,我可舍不得讓你去住客房。你看,我對你多好。”
“我住這,那你表哥住哪,還有在這裏除了幾個傭人,怎麼沒見你家人呢?”我愣愣地說,帶著不經意的一點好奇。
北慕瞪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你傻阿你,他們都不在家阿。”
我是想問他們為什麼不在家阿,隻是委婉了一點,這丫頭,到底是你笨還是我笨……
北慕看著我一臉無辜的表情,緩了緩語氣,說“我叔叔他們去度假了,我表哥和表弟在學校讀書,住校。所以通常隻有周末才會回來。有時候周末回家也回學校住。”
我恍然大悟,仿佛一下子清楚了,又一下子糊塗了。我把電視上的豪門世家浮現在我的眼前……會不會又是一個權勢龐大卻又破裂冷冽的家庭呢,我在一旁神經質地胡想連篇。
“為什麼阿”,我承認這句話確實沒有經過我的大腦。我這操的是哪門子心阿……
“因為我哥想陪著他的女朋友,聽我哥說他們從小就認識,不過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北慕懶懶地答到。
北慕哪裏知道,其實她們早已相見,她就是我的青梅竹馬的玩伴,那天和她在機場“臭味相投”的人,笛海夏。當然我也不知道,是後來我在阮景舟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張照片,才開始將我們這群人徹底聯係起來的。
相片上是十年前的海夏,還紮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一條寬鬆的白色連衣裙,旁邊是一個小男孩,穿著一件藍白格子襯衫,耀眼的是那兩人臉上純真自然的笑容和目光裏投射出的默契,不容忽視的是他們紅紅的眼睛,大概是剛剛哭過。背後是一條寬闊綿延的公路,公路兩旁是漫漫無邊的青色麥田。像是永無邊際,可以穿透時光。
我突然想起海夏當年在我威逼利誘下給我說的那個秘密。那個在她和海豚消失之後的故事。原來他就是和海夏一起拯救海豚的小男孩。原來他就是海夏願意守候十年約定去赴他的一麵之約的人。我有些不敢相信,命運讓我遇到的北慕正是與海夏有十來之約的阮景舟的表妹。我們這群人被聯係起來,上天將我們的命運嚴絲縫合,毫無疏漏。
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下樓的時候,海夏在客廳裏翻弄著CD。
見我下樓來,她時刻也不忘數落我。
“怎麼一回來你就像傻了一樣呢,難道是因為氣候不適,水土不服導致你的腦袋缺氧,哈哈。”一陣嘲笑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對這陣突如其來的嘲笑感到莫名其妙,但腦海裏仍是在房間裏看到的那張照片,於是我沒有理會。
“北慕,你哥房間那張照片是他小時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