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嗚……”
依子的表情——葉太郎的身體在全力拒絕著看過去。
但是,
“葉太郎少爺。”
平靜的聲音如論如何都會傳入耳中。
啪嘰!
不可能會聽錯的——鞭子抽打的聲音。
“不,不是!這是,不,我隻是,我我我我我我我我隻是……”
“葉太郎少爺。”
又一次。像是在說辯解無效似的叫到了葉太郎的名字。
然後,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新綠包圍著的怡人中庭裏,回響著淒慘的嚎叫。
5
晚上——
在大宅中自己的房間裏,葉太郎像死人一般地趴在床上。
“……………………………………”
一言不發。連歎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平安回到大宅,吃完飯洗了澡都可以說是奇跡。不,就算是在瀕死狀態,也知道如果拒絕和真緒一起吃飯,或是渾身是汗就回房間的話依子會發火。而且在一切之前,自己的“騎士道體質”就不允許自己那麼丟人現眼。
(真是的……給我有點分寸啊……)
對於自己無可救藥的體質,葉太郎隻得在心中歎息。
從小時候就被作為騎士來教育是事實。但是,就這樣下去毫無辦法地繼續做“騎士”,果然還是自己的問題。
不想做騎士了!但回過神來總還是被騎士的規矩束縛著。
不想到明天……到了明天從在上開始就又是地獄般的特訓——
“!”
突然聽到敲門聲,葉太郎慌忙爬起身來。
“打擾了。”
葉太郎本以為是依子嚇了一跳,當他看到是愛麗絲的時候總算是鬆了口氣。
“非常抱歉,葉太郎大人!”
愛麗絲猛地彎下了腰。
“明明是人家犯蠢了不好……卻讓葉太郎大人被懲罰了……”
“不,沒事。愛麗絲什麼錯都沒有。”
葉太郎溫柔地微笑著答道。
對於白天發生在騎士部的事,葉太郎已經一點都沒記恨了。而且自己本來就不可能會懷恨女性……因為“騎士道體質”。
愛麗絲已經道過好幾次歉了。正想說已經沒必要道歉了的時候,
“那個,其實有件事想問葉太郎大人。”
“誒……想問什麼?”
“剛才柚子打了電話來。”
順帶一提,愛麗絲沒有自己的手機。本人似乎也沒覺得有帶手機的必要,所以平時她都使用真緒大宅裏的電話。
“柚子的姐姐似乎還沒有回家……想問問葉太郎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誒……?”
還沒回家?
葉太郎看向桌上的鍾。已經過了九點。
“打她的電話似乎也是關機。所以柚子非常擔心。”
“……我知道了。”
女性的異常。而且還是自己身邊的女性。一遇到這種事,葉太郎的行動就變得非常迅速。不,這和騎士道體質無關,為了對自己多加關照的同班同學不能不行動。
“我去冴同學可能會去的地方找找看。”
“啊,人家也一起……”
“愛麗絲在大宅呆著。夜也深了。也告訴依子小姐不要出門。”
“好,好的。”
雖然有些不舍,對於身為從屬騎士的愛麗絲來說自己所侍奉的騎士葉太郎的話是絕對的。點頭行了一禮後,就出房間去給柚子打電話了。
(冴同學……)
葉太郎心中翻起一股不安。
回想起在學校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冴一言不發地逃走了。難道說那時候已經卷入什麼事件了——
“……!”
葉太郎聽到手機鈴聲回過神來。和艾莉絲不同,葉太郎有自己的手機。覺得當今時代沒有手機不能說是普通的高中生,在入學時拜托依子買了一部。
冴打來的電話?葉太郎慌忙拿起了手機。
液晶畫麵上顯示的是不認識的號碼。雖然覺得有點可疑,但葉太郎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喲。’
“!”
透過聽筒傳來——小孩子的聲音。葉太郎聽到過那個聲音。
“羽炎……?”
‘別叫的那麼熟絡。’
電話對門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快。
在金剛寺那裏的羽炎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羽炎單方麵地對迷茫的葉太郎繼續說道。
‘女人在咱這裏。’
“哈……?”
‘聽不懂麼?就是在學校和你關係不錯的那個女人。’
“!”
難道是……在說冴麼!?
羽炎不可能會認識她……。不,說不定是從每天和金剛寺聯絡的羽花那裏得到了情報。
不對,這些事現在怎樣都好!葉太郎慌忙說,
“你和冴同學在一起麼!?為什麼會……”
‘那種事擺明了的吧!’
羽炎放高了音量。
然後,以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再次說,
‘那種事……擺明了是……’
“………………………”
葉太郎無言以對。
自己知道羽炎很仰慕金剛寺。也覺得他對自己抱有怨恨也是當然的。
但是把周圍的人卷進來就不一樣了!
羽炎不是個一般的小孩子。是在犯罪組織中被作為“道具”培養起來的孩子。不僅熟練地使用著小型手槍,還身兼不輸給大人的體術。還聽他“姐姐”羽花說,他由於犯罪組織進行的“處理”而變得感情一爆發起來就無法控製。現在還有以毫不留情的暴力讓愛麗絲身負重傷的過去。
冴……再那樣的羽炎手中——
“冴,冴同學沒事吧!?不要把冴同學卷進來!她什麼都——”
‘囉嗦!’
“……!”
‘過來。’
羽炎以平靜的聲音接著說道。
‘想要救這個女人的話……就來這裏啊……’
‘作為槍騎士來!’
6
未來塔。
用振興當地的援助資金建造的——也就是所謂的沒用的建築物。
聳立在住宅街旁的少山丘上,從展望台上可以一覽整個城市。話雖這麼說,周圍卻也沒有什麼值得觀光的名勝,再加上通往這裏的又隻有陡峭的車道和現在還沒有整備的山道,從剛建好的時候開始就基本沒什麼遊客。再加之被判斷為建築物有設計失誤,現在被禁止入內了。雖然姑且是在自治體的管理下,但基本沒有去租用所以已經變成了形同廢墟的建築物。
冴在這種被所有人都忘卻了的地方。
手足都被膠帶綁著。
“久等了。”
“!”
聽到小孩開朗的聲音,冴卻全身一顫。
臉上掛著可愛笑容的小孩子走進了以前應該是被用作辦公的房間。
自稱羽炎的身份不明的小孩——
冴在校內被她突然用手槍抵著,無計可施地被帶到了這裏。最初理所當然地覺得是玩笑。但是,羽炎向附近的樹扣下扳機是,伴著砰地一聲撕開空氣的聲音樹幹上劃出了深深的彈痕。雖然消音器抑製了槍聲,但那已經足夠讓人認識到那是真家夥了。
瞬間,冴的意識就被恐懼占據了。被槍指著這種事,當然是頭一次。而且還是在校內發生這種事……麵對遠超想象的異常事態,她的思考完全麻痹了。
然後回過神來,自己就已經變成階下囚了。
“為什麼……為什麼……”
二十分鍾前羽炎拿著手機不知去了哪裏,冴被一時放置在了這裏。一個人呆著的期間,她的內心稍微恢複了一點力量。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哈!?”
充滿敵意的視線伴著無比不爽的聲音轉向了冴。冴看著充滿憤怒的那雙眼睛,屏住了呼吸。
“為什麼?擺明了的好麼!是槍騎士啊!”
“誒……!?”
槍騎士!?為什麼這裏會出現那個名字!?更加出乎意料的狀況讓冴劇烈地動搖了起來。
“那家夥傷害了對咱來說重要……重要的人!所以咱也要傷害給他看!就在那家夥眼前!”
意義不明。
明白的,就隻有眼前的小孩非常憤怒這一點——
“我……”
雖然膽怯,但冴還是拚命擠出了聲音,
“我……什麼關係都沒有……。和那種……那種戴麵具的變態什麼的……”
“你在說啥啊?”
羽炎一副看笨蛋的眼神俯視著冴。
“難道說……沒注意到麼?”
“誒……?”
“呀哈哈,真的沒注意到啊!明明就在身邊!?真是遲鈍啊,大姐姐!”
羽炎捧腹大笑起來。
最壞的預感讓冴一陣惡寒。
難道……難道!這孩子說的是……。在自己身邊……然後……對自己關懷有加的人——
“真是沒辦法。”
羽炎壞笑著說,
“那就讓咱來告訴你吧。”
不要——!喊不出聲來。兩手被綁著也沒法捂住耳朵。
羽炎麵對麵色鐵青的冴露出了嗜虐的笑容說,
“那家夥……槍騎士的真實身份是——”
“速速離開她身邊”
“!”
羽炎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立刻轉向了身後。
——在那裏。
在那裏——站著戴著白麵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