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由心頭一動,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麼參考此藥藥方,對我配尋解藥有極大的幫助。我連忙問道:“到底是何藥?”胡避文也從口袋中摸出一顆褐色的藥丸,說:“四靈化毒丹!”四靈化毒丹?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對了,這個藥方似乎在師父的那本手記裏出現過!我忙打開師父的手記,果然在上麵找到了四靈化毒丹的一些資料。
四靈,道教中是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源於二十八星宿之說。後道醫興起之後,四靈被借用為道家煉丹的術語,而道家煉丹分內外兩種,內丹煉氣,外丹煉丹藥。在人體中取五行之意,則以肝為龍、腎為虎、脾為雀、肺為龜;而外丹則取陰陽之意,以龍為鉛、虎為汞、雀為硝、龜為硫。四靈化毒丹,按師父所記載,顧名思義,就是以硫、汞、鉛、硝為主材煉製而出的丹藥,此藥對一些奇毒有奇效,可是服用之卻危險性極大,因為硫、汞、鉛、硝,無一不是劇毒之物。四聖挑疔散雖然也是一稀罕之藥,但是也僅僅能暫緩此毒,而且之前對已經毒發的狗娃並無效果,而這四靈化毒丹,卻似乎要比它有效得多!
看見師父的手記上連此丹藥都有記載,我不得不心中暗暗感歎師父的見多識廣,可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此丹材料奇異——這四靈化毒丹顯然是道家煉丹產物——我無法從中藥角度來推測它們的作用,這也就是說,我無法找到某種藥材來替代它們。我略加思索,問道:“此方你可知是何處得來的?對此毒有何作用?”胡避文顯然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如此了解此丹,說道:“據說當年對劉氏族人投毒之時,朱元璋曾賜予胡惟庸一些此丹藥,以備不時之需。此藥雖不是解藥,但是卻可保證此毒在一定時間內不會發作,而這丹藥隨著族裏代代傳承,已經所剩無幾,而且也並無配方,這裏的一粒,已經是最後一粒了,若不是我需要出世尋找劉氏後人,這顆丹藥我也無福得到。”“難道當年胡惟庸尋得此毒,卻沒有索要解藥嗎?”我奇怪地問道。胡避文支支吾吾的,似乎不願意告知我一些事情。我說:“你也知道,這說不定是世間最後一顆四靈化毒丹,你沒有想過將來沒有了它之後,你們族人該如何入世行走?”這句話顯然擊中了他的軟肋。胡避文內心掙紮了一番,最後垂下頭來,說:“其實此毒並非胡惟庸所尋,而是朱元璋所賜!”
“什麼?竟然是朱元璋所賜!那麼他又是如何尋得此丹的?”我不由得擔心起來,本來還指望從胡惟庸後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沒想到卻是如此結果。胡避文接著說:“朱元璋功成之後,便沉迷於丹藥之術,希望借此能長生不老,永固江山,其搜羅天下丹藥之術,大肆煉丹,以身試服,最後積毒過深,病逝身亡。而他這個風氣也影響了明代後麵的許多皇帝,最有名的就是嘉靖帝朱厚熜,一生隻為煉丹續命。而朱元璋當年搜羅天下奇術,這種奇毒應該就是他當時搜索而得的。”
看來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一帆風順。我又問道:“那麼你族人一直尋找劉氏後人,說是他們能解除此毒,可是據說,他們也被此毒所困,解毒一說又如何成立?”胡避文長歎一聲,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你知道魯王朱檀吧?朱檀為朱元璋第十子;出生兩個月受封魯王,15歲就封藩兗州,深得朱元璋寵愛。”“等等!”我打斷他的話,說:“據我所知,朱檀篤信道教,為求長生不老藥,終日焚香誦經,燒煉仙丹,結果‘餌金石藥,毒發傷目’,19歲暴亡。朱元璋惡其荒唐,諡為‘荒’,後人皆稱為‘魯荒王’,這又何來寵愛一說?”胡避文連忙說:“此乃朱元璋故意為之,正是因為其溺迷丹藥,所以深合朱元璋口味——朱元璋非常支持他煉製丹藥。這些都是祖上所傳之秘密,無半點虛言。而朱檀死後,朱元璋將其厚葬,並將許多奇丹異丸隨其一同陪葬了,據說其中就有這奇毒的解藥!”
我心中一動,但是表麵上不露聲色:“僅僅是祖上傳言,又何以確認?再說與劉氏後人有何關係?”“不!是真的!此四靈化毒丹,我祖上曾在山東鄒城九龍山的魯王墓中尋得過幾顆!荒王陵背依九龍山,南與朱雀山遙遙相對,東有臥虎山,西有玉皇山,正符合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的四方神位,其意就暗指這四靈化毒丹!”“那麼真正的解藥呢?”“解藥不在其中,但是祖上卻發現了另外一個秘密!此荒王陵不過是朱元璋的一個迷局——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他的丹藥奇方找一個安全的地點收藏起來——所以,真正的荒王陵,並不在那兒!而當年為朱元璋的兒子魯王朱檀尋址點穴的,正是劉伯溫!”
“看來,你們一直都是一無所獲了?難道至今還未找到魯王墓嗎?”我問道。胡避文搖搖頭,說:“劉基博通經史,於書無不窺,尤精象緯之學,其一生神機妙算,常人難以揣測其意。我祖上自明末開始尋找魯王墓,近千年來一無所獲,但是族內一直有一個傳言,就是欲尋魯王墓,必須找到劉氏後人。”我略加沉思,說:“你所說的話,我暫且相信三分,這顆四聖挑疔散給你祛除傷口之毒。此時最重要之事,便是購得藥材,配試解藥,與其寄希望於這個虛無縹緲的魯王墓,不如我親力來得直接。”胡避文卻說:“我對外人不抱希望,我隻想知道劉氏後人到底在何處。”我說:“雖然你有所謂的解毒之法,但畢竟你是胡惟庸的後人,劉氏族人未必會輕易接受你——不如這樣,等我采購完藥材,進山先和劉氏族人提及此事,到時候他們是否見你,就隻能看天意了。”胡避文點點頭,說:“這幾日我就在此處養傷,你去回春堂忙妥後再來找我,至於購藥之錢,我可以全部提供,我胡氏祖上私傳了很多財物下來。”顯然他是想用這招先給劉氏族人一個好印象,所以我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