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立功減刑。
正好在失去自由三年半的這天,他被釋放。
當邁出監獄大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長上翅膀,飛向自由的天空。
“哥——”
小牛喊著,向方天跑來。
自上次分別後,小牛再也沒來過。
此時,方天感到很意外。
他迎上去,“小牛!你們怎麼來了?”
小牛指著遠處說:
“我姐帶我來接你!”
方天這才發現,探監的女孩在大樹下站著。
半年不見,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果小牛不說,他都不敢認了。
方天拉著小牛的手走過去,“謝謝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笑笑:
“我姓蘇,叫蘇婷,我弟弟叫蘇小牛!但對外說我們是一家人。你叫我小婷就好。”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出來?”
蘇小牛說:
“我爸捎出來的信兒!”
“你爸?”
方天有點兒發愣,但轉瞬就明白了。
“鬼偵探!難道蘇叔叔就是你們的父親!”
“鬼偵探就是我爸!”蘇小牛很自豪地說。
蘇婷笑道:
“大哥,你母親,也是我爸讓我們找的。”
方天十分懊悔,“小婷,你們早說呀,我好感謝一下你爸!”
蘇婷說:
“我們和父親不敢相認,害爸爸的人,也會害我們的。爸爸說,你出來了,我們才能告訴你。”
看到蘇乘風的兒女,又想起蘇乘風對他的囑托,方天忽然覺得,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他深情地說:
“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哥哥,我要保護你們!”
蘇小牛說:
“我想爸爸,你把爸爸救出來吧!”
“小牛,不要什麼都說!”
父親出事那年,蘇婷正上小學三年,蘇小牛剛要上學。
現在,蘇婷已經十六了。
她比同齡孩子成熟得早。
她認為,父親那麼有本事都被送進監獄,比他大幾歲的方天,根本沒有能力把父親救出來。
她就是聽爸爸的話,把弟弟帶大。
而方天早已下決心,要救蘇乘風出獄。
但他現在還不能對姐弟二人說出來,以免增加他們的精神負擔。
“小婷,我媽還好吧。”
蘇婷說:
“方嬸就是上不來氣,不能走遠路。”
方天真摯地說:
“我最擔心的就是我媽,小婷,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和小牛了!”
蘇婷說:“大哥,我們就跟一家人一樣,不用感謝。”
蘇婷拿出一個兜子遞給方天。
“這是方嬸給你縫的衣服,你先去洗個澡,換上衣服,然後,我們去飯店,給你接風洗塵!”
兜子很破,但很幹淨,衣服是幾樣布縫補起來,密實的針腳,整整齊齊,針針都是母親的無限愛意和牽掛。
方天雙手捧著衣服,不由潸然淚下。
蘇小牛說:
“好漢流血不流淚!你看我,從來就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方天兩擦去淚水,撫摸著蘇小牛的頭。
“小牛,我沒你堅強,我要向你學習!”
……
三人坐了半天火車回到春城。
他們家住在劉家屯。
這裏位於城郊,村民一部分地種菜,一部分地種旱田。
改革開放後,城市向外擴張,部分村民的地被開發,建成一棟棟樓房,形成一片片新興的商業區。
這一片片現代化的商業區,間雜在一片片帶著古老氣息的村莊中間,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但新興的商業區,也吸引來大量農村和外省的勞動力,也給城市帶來了青春和活力。
方天就出生在這座省會城市裏,熟悉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經過三年多的高牆隔離,再回到這裏,眼前的一切都陌生了,人們的服飾變得新鮮了,馬路上的汽車多起來,公交車也變得新穎氣派了。
很多他熟悉的街道都變了樣子。
一些矮小的百貨商店,已被高樓大廈取而代之。
下了公交車,蘇小牛一直蹦蹦跳跳走在前麵。
來到一個十字路,隻見西南角的人行道和商鋪之間的空地上,有很多擺攤的小商小販。
他們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就地擺攤,有的支個簡易床子,有的放在倒騎驢上,有的就是一輛自行車,把貨物放在貨架子上。
方天第一次發現還有這麼繁華的地方。
他眉宇間露出驚訝之色。
“啊,清明上河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