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夏季，市場上貨物十分豐盛。
菠菜、韭菜、芹菜、辣椒、白菜、茄子、豆角、土豆、黃瓜、西紅柿……什麼蔬菜都有。
還有很多賣各種的瓜果梨桃的攤床。
也有小百攤、小吃攤、冷飲攤、花生瓜子攤……
也有推著自行車賣冰棍的，也有打著板賣蟑螂老鼠藥的。
行人來來往往，穿梭其間，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小婷，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樣熱鬧？”
蘇婷說：
“這裏叫新興路，這些賣東西的人，以前沒有幾家，這幾年多起來的。”
斷檔了三四年，方天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
“這些人都不上班了嗎？”
“他們都是沒有工作的人。”
“都失業了嗎？”
“他們都是外地的人，哪裏的人都有，本地人本很少。”
“本地人呢，都上班了嗎？”
“本地人怕丟臉，他們不幹。”
方天不由苦笑，“人啊，都要一個麵子。外地人，沒有熟人，麵子就不重要了。”
這時，一個人丟下一個礦泉水瓶，蘇婷十分迅速撿起來。
方天奇怪地看著蘇婷，“撿它幹什麼？”
蘇婷大大方方笑笑，“哥，我和小牛沒有什麼本事，就靠撿破爛掙錢。”
這時，方天看到蘇小牛手裏已經提著一個破方便袋，裏麵有兩個礦泉水瓶，另一隻手拿著幾片碎紙殼。
方天的心顫抖了一下。
原來，鬼偵探的兒女，在靠撿破爛生活，還養著他的母親。
難怪他們還穿著帶補丁的衣服。
“奶油冰棍，2毛錢一根……”
一個男人推著自行車，後座上馱著一個白木箱，箱子上用紅油漆寫著“冰棍”二字。
蘇小牛眼巴巴看著冰棍箱子，舌頭舔著嘴唇。
男人說：
“小朋友，買一根吧！多熱的天啊，看你曬得滿腦袋是汗，吃根冰棍就好啦！”
蘇小牛看看蘇婷，搖搖頭。
蘇婷走過去，“老弟，走！”
“同誌，買三個！”
方天拿出一塊錢。
“哥，不用你的！”
蘇婷說看方天拿錢了，就從一個小錢包裏找出4毛錢。
“同誌，拿兩個，我有零錢！”
蘇小牛說：
“哥，不用你的，我姐有錢！”
幾毛錢的東西，方天也不好跟他們兩個掙，就把錢揣起來。
男子打開箱蓋，掀開裏麵的小棉被，拿出兩個冰棍遞給蘇婷，馬上把棉被和蓋子蓋好。
“哥，給你！”
蘇婷把冰棍遞給方天一根，另一根給了蘇小牛。
方天看蘇婷這麼節省，就知道家裏一定非常困難。
“婷婷，你吃吧，我們經常吃！”
“哥，真的假的？你們經常吃冰棍！”蘇婷說。
“是啊。”
方天也能吃到冰棍，但就是夏天氣溫太高的時候，監獄偶爾發一根冰棍，一年也吃不上三根五根的。
蘇小牛笑道：
“哥，挺好呀，比我強呢。今天有你，不然，我姐才不給我賣呢！”
蘇婷說：
“吃雪糕浪費！兩毛錢，能買五斤土豆呢。”
方天兜裏麵有二百多塊錢。
這點兒錢，是他這幾年勞動補助攢下來的。
離開監獄前，監獄還給他二十塊錢路費。
但是，蘇婷沒讓他花，車票都是蘇婷買的。
蘇婷馬上說：
“買點菜，買點兒肉，栽買點米……”
方天說：“我有錢！”
蘇婷說：“哥，媽都給我拿錢了，我買！”
小攤上，沒有賣肉的，買肉要去副食店。
此時，大地菜下來了，正是一年四季蔬菜最便宜的季節。
頂花帶刺的黃瓜1毛左右，蔫吧一點兒的黃瓜，帶點兒玩兒的，隻有幾分錢。
5毛錢可以買一大堆，能有十斤左右。
茄子、辣椒、西紅柿都是1毛錢左右，豆角兩三毛錢。
蘇婷挑便宜的菜買了幾樣，笑著對說：
“哥，這菜稍微蔫了一點兒，一樣吃！”
其實，方天對菜一竅不通。
他不會做飯，也不會做菜，很多菜他都不認識。
就算認識，他也不知道這菜是怎麼長出來的。
要說他分不清韭菜和麥苗，這很正常。
以前，他是個公子哥。
蘇婷買完菜，正要交錢，就見所有擺攤的驚慌失色，動作十分熟練地收起攤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