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擺攤的,亂亂哄哄,有的抱著東西跑,有的推著自行車,有的推著倒騎驢,都拚命往南跑,就像狼來了一樣。
但行人都駐足觀看。
方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一個推著倒騎驢的女子跑過來,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穿製服的壯漢,壯漢的後麵,還有四五個穿著同樣製服的人。
女人拚命奔跑,即使他不推倒騎驢,跑不過後麵的壯漢。
壯漢緊緊追趕,“站住,看你往哪兒跑!”
女人眼裏帶著絕望和憤怒。
但她沒有停下束手就擒,竭盡全力向前。
轉瞬,她從方天麵前衝過去。
製服的速度更快,一個健步就抓住倒騎驢後座,“叫他媽你跑!”
女人的速度減慢下來,“買點兒菜犯什麼法?”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製服突然跌倒,抓住倒騎驢後座的手也鬆開了。
女人哪管這些,推起車就跑掉遠了。
後麵的幾個人趕了上來,一個人把躺在地上的製服拉起來。
“小曹,怎麼樣?”
“李隊長,沒事兒!”
小曹起來後,一把抓住方天肩膀,黑著臉追問。
“你為什麼絆我!”
方天一副無辜的樣子。
“同誌,我動都沒動,你看錯人了吧。”
原來,方天看女人實在可憐,就伸出腳尖正好踢在小曹腳踝上,他摔了個大前趴子,摔得不輕,手掌破了皮。
小曹起來後,就找方天算賬。
李隊長那幾個人,一下就把方天圍上了,他們摩拳擦掌,準備動手。
但小曹看看方天,並沒有動手。
原來,小曹的注意力都放在倒騎驢女人身上,確實沒有看到方天出腳,但他感覺得到有人絆了他一下。
他詐道:
“就是你,跟前沒有別人!”
李隊長說:
“你竟然敢阻攔我們正常執法!”
方天聽了,嚇了一跳!
涉及到法律,他感到很害怕。
心想,他剛剛出來,別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再來個二進宮。
但是,他已經不是那個膽怯的少年了。
這種事情,沒人跟他作證,執法的人拿他也沒招。
他笑笑,“同誌,你記錯了,要不你就踢磚頭上了!”
製服看方天十分冷靜,笑容很自然,又看到地上確實有幾個磚頭。
原來,這些磚頭,都是擺攤的人用來眼車,或者壓地攤用苫布的。
大部分擺攤的人,為了賣貨方便,有倒騎驢也不用,就是把一塊兩米多長的苫布放在地上,把菜放在上麵。
有的苫布是費棄的電褥子,有的是人造革,有的是塑料……反正是能放菜就行。
用起來,有的人會在腳上放磚或者石頭壓住,防止被風吃起來。
他們跑了,磚頭不能帶走。
小曹上下看看方天,也吃不準。
他的那些同事,眼睛都盯著商販們呢,誰能想到有人敢對執法隊下黑腳,都沒什麼表示。
最終,小曹說道:
“以後,碰到這事兒,靠點邊兒!”
方天說:“同誌,你們是幹什麼的?”
製服笑笑,“你還不知道我們是幹甚麼的,你不是市裏人吧!”
方天說:“我是農村人,來市裏闖親戚。”
製服說:“那就別問這麼多了,與你無關!”
“小曹,怎麼樣?”大個子問製服。
小曹說:
“隊長,沒什麼大事!”
隊長說:“快中午了,我們撤吧。”
……
這些人走了,一個很胖的人走過來,“兄弟,你膽子挺大呀,阻礙城管執法,我擔心他們會揍你!”
方天不知道胖子是幹什麼的。
他知道胖子看到了。
不過,他覺得胖子不會跟那些人是一夥的。
他也沒說承認,也沒說不承認,就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胖子說:“你從農村來不了解,他們是城市綜合執法大隊的,都叫他們城管,很多事情他們都管,特別是這些小商小販,他們管得最嚴,不許上街賣東西!”
方天說:
“他們在這裏賣東西,還犯法嗎?”
胖子說:
“影響市容交通,抓住他們,秤和菜都要收走。”
方天覺得,這還是一個新生事物。
剛才,小商小販一溜煙跑沒影了,方天也不知道他們跑到哪裏去了,城管一走,他們又都回來了。
他們一個個還很高興,有點兒像劫後餘生,都說自己動作快,跑得也快,不然就被抓住了。
這時,推倒騎驢的女人回來了,“我是真懸,差點兒沒被抓住!就這麼打一會兒,我家老陳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