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鮮紅血印(1 / 2)

當我得知貴客居然就是最喜歡我父親的大學教授,此刻我的心情就好像遭了旱的作物遇到了久違的甘霖,那種酣暢的感覺,讓我自己覺得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 Ww WCOM

我不顧一切地朝大堂奔去,我脫離罪惡深淵的金鑰匙就在那,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跨過門檻,一個矯健的身影躍入我的眼簾,那位老人家正在品我們的鄉茶。

他是老人家,其實他也不顯老,頭隻有幾簇銀絲,不高,麵容慈祥,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穿了一件新的藏青色中山裝,修身筆挺,到底是大城市來的人物,那一舉手、一投足,就是透著為人師表的那股子儒雅風範。

他既然是我父母的教授,我估摸著也要七十好幾了,但他卻一點不顯老態,真是越老越精神。大學教授在我心裏就跟神仙似的人物一樣,我聽他們跟我們村教授不一樣,七八十歲還能帶學生,而且他們教出來的學生,都是人才英傑,我心向往之。

佟教授現了我,他放下茶杯,麵帶微笑向我走來,伸出手來,輕撫我的後腦勺,我覺得很舒服,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我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我很服帖地順著他的手勢擺頭,望著他和煦的笑容,我覺得這個老人家真的好好哦,我能感受到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慈愛和憐惜。

恰巧這時候,母親也趕了過來,滿含歉意地對佟教授:“老師,這孩子沒嚇著您吧!”

佟教授擺擺手,笑著問我:“你是柳紅卿對吧,柳承誌是你的父親對吧!”

我點點頭,柳承誌是我父親的本名,我已經好久沒有聽人提起我父親的名諱了,到了我心中的痛處,父親這一走,已經十二年了。

我鼻子一酸,垂下頭去,眼眶變紅,父親永遠是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觸之即疼、憶之即傷。佟教授一把拉過我的手,拖我到他跟前,他看了又看,那種眼神,似乎是見到了我的父親一般,從佟教授的眼神中,我能瞧出他對父親的喜愛。

“這娃娃長得跟承誌太像了,特別是眉宇間那股子神情,與當年承誌在學校裏是一模一樣啊!”

“誰不是呢,這孩子跟她爸爸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看到她,我就想起她爸爸來。”著,母親就別過頭去,悄悄抹眼淚,她對父親的思念不比我少一絲一毫。

“哎,隻可惜承誌他……”佟教授看到母親哀傷神情,也不由得歎息自己最鍾愛學生的英年早逝,這一聲歎息裏,更多的是對父親的想念。

“好啦好啦,今兒是高興的日子,咱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梅啊,你也想開些,承誌走了這麼多年了,我看你還是放不下。”

佟教授雖是這麼,還是拿出紙巾,擦了擦眼睛,我看他眼眶也濕潤了。他另外抽出一張遞給母親,母親恭敬地接了過去,擦幹了眼角的淚痕,但我知道,母親心裏的痛是永遠也擦不去的。佟教授還拿出紙巾給我擦了擦,那股力道幾乎與父親沒有兩樣,我從他的身上,再次感受到了父親般的溫暖。

“不許哭了哦,女孩子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我們紅卿長得可是真漂亮呢!”

“嗯,我不哭。”我抹幹眼淚,在佟教授的旁邊坐了下來,我知道,佟教授有一肚子話要與母親講,我就做個傾聽者好了,等他們聊完了,我再把我想的出來。

佟教授向我翹起大拇哥,稱讚我道:“這才是堅強的孩子,承誌會為你驕傲的。”佟教授見我和母親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這才打開話匣子,雖然他想少提到父親,以免再次引起我們情緒上的波動,但似乎怎麼也繞不過去這個話題。

佟教授沉吟了一下,我想他是在組織語言,盡可能地婉轉一些。

“梅,這娃娃剛出世的時候,承誌來了一份信,字裏行間都是透出對這孩子的稀罕,稱她是‘上派下的使’,我那時也替你們高興。承誌請我來參加孩子的滿月酒,我因事沒能成行,我還沒來得及向承誌一聲抱歉呢。”

“老師您太客氣了,我和承誌結婚辦酒的時候,您就不遠千裏、舟車勞頓趕來為我們做證婚人,我們兩口不知道多感激您。您那次沒來,承誌雖有遺憾,卻從未怪過您,您永遠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佟老師!”

當佟教授聽到|“最好的佟老師”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不經老淚縱橫,這份師生情在他心裏的地位可想而知。佟教授摘下眼鏡,我才看到他眼角爬滿了魚尾紋,兩鬢已是霜白,悲痛之下,才顯出他的老態,這畢竟是一個七旬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