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隱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和一些淤青,皺了皺眉頭,好在,傷口不是很大,等它自然結疤就會好了,傷口一深就會引發感染,感染又會引發發燒,他可沒錢請大夫。
破廟的身後有一個潭,清澈見底,可以清晰地看見河底散布著大小不一,行狀怪異的鵝卵石,在陽光照射下,莫名有點閃閃發亮,潭麵一片平靜,映照出雲夏隱那張恐怖的臉,臉色青的可怕,雲夏隱顫抖著手指,伸出右手仔細撫摸著那些布在臉上黑黑一塊的傷疤,手上的觸覺不似石頭那般光滑,摸起來凸一塊凹一塊,凹下去的地方像是失去了骨頭,隻剩下一張麵皮,一張醜陋到恐怖的麵皮,明明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無損的,隻有這張臉布滿傷痕,布滿滄桑。
要不是這張臉,也許他的親娘也就不會死了……
也許他的親爹也不會拋棄他了……
也許他也不會活得如此痛苦了吧……
也許,畢竟也隻是也許。
也許,他還有辦法使他恢複麵容呢?
他,要報仇。
墨色的眸子含著淡淡的卻又冰冷的寒意,目光平靜的注視著潭水上的那張臉,輕輕柔柔褪下一身破損髒舊的衣裳,光著身子下了潭,潭底並不深,水麵剛好可以隱藏自己的身子,隻露出鎖骨上麵的部分。
全身浸泡在潭水裏,潭水暖暖的,好似在泡溫泉,隻覺著全身的細胞開始放鬆下來。
雲夏隱用潔白無瑕的手臂,輕輕在長發中來回擦拭。自己的長發,許久不曾洗過了,也該洗洗了。
輕微歎息一聲,認真開始擦拭起來,他的皮膚潔白如雪,因潭水暖和,起了薄霧,不久後肌膚都帶著微紅,怎著顯得嫵媚動人,有勾人的意味。
好一幅“美人”沐浴圖。
可惜的是如若他沒有那臉的話,一切將會完整。
沐浴完畢,雲夏隱渾身濕嗒嗒的,及腰的長發還沾著水珠,慢條斯理地穿回他的乞丐裝,穿好沒走幾步,破廟裏傳來一個婦人潑口大罵的聲音:“小乞丐呢?給老娘我出來!”
她口中的小乞丐莫非說的是他——雲夏隱麼?
雲夏隱捆綁住長發,慢悠悠地出現在那個婦人身前,婦女目光深鎖的盯著他,輕挑著眉毛:“就是他?”
他一怔,感到莫名其妙。
雙手抱胸的婦人的目光在雲夏隱的身上流連,撇了一眼在旁邊的小孩身上,那是個不足七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般,就是普通平民百姓的衣服,他瞅了瞅雲夏隱,眼裏有些迷茫,卻意外般點了點頭。
點頭?何意思?婦人的目光再次撇過來,心裏犯著嘀咕:“就是這小乞丐麼?樣子也太醜了吧?十四,五歲的年紀,雖隻是個孩子,但是對著他的孩子下手,都是混蛋!
怒氣不打一處來,“小小年紀不學好,好的不學別人搶掠?欺負小孩子,小孩子的錢有多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殺人放火之事定也幹得不少吧?定還有同夥!真是不知羞恥!可憐還是個沒爹沒娘的乞丐!”
可憐他是個沒爹沒娘的小乞丐?
嗬,他明白了。
就是那小屁孩自己弄出來的蠢事,想找人背黑鍋,一開始他這麼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就應該知道,他這小屁孩壓根就不認識他這麼個小乞丐,是有人故意為之。
雲夏隱眯了眯眼睛,看著一旁故作鎮定的小屁孩,小屁孩感覺到雲夏隱的目光,有點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這人,好恐怖。
“娘~,就…就是他,他搶了我的肉包子,還…還搶了我身上…身上的錢…”小屁孩眨著眼睛,故作委屈地拱了拱身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這小乞丐做出的事太令人作嘔了!”
雲夏隱:“……”
嘖,是你兒子做出的事才令人作嘔吧?找一個毫不相幹,甚至連臉都沒有見過的人來背這個黑鍋,雲夏隱表示心好累。
此計,絕妙。
“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說是我所為,那你又憑何,證明是我?”雲夏隱靜靜地聽著那個婦人的回答,他就不信,那個婦人會有證據指出是他所為。
那個婦人也是一怔,“我兒親眼所見,這還有假?除非……”那個婦人猶豫了一會。
“除非你兒欺騙你!”
“我兒怎會欺”騙字還未說出口,小屁孩哭得肝腸寸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道:“娘,你要信我,我絕不敢騙你,你定要信我!”
那婦人瞧著自己兒子哭得肝腸寸斷,相比之下,小乞丐卻如此平靜,堅決地認為是自己誤信了小乞丐,她的兒子才覺到天大的委屈,才會如此。
熟不知,這隻是小屁孩覺得害怕回去家法伺候,急得哭的,真是應驗了“歪打正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