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芳心難測(1 / 3)

突然間一個女子縱落他麵前,裴淳定睛一瞧,敢情是紫燕楊嵐,她手持鐵琵琶,擋住去路。裴淳厲聲道:“楊姑娘閃開!”

楊嵐不知怎的心膽皆寒,顫聲道:“好,我閃開……”說時,側身閃避,順手把郭隱農也拉開了,道:“師兄不要阻擋,他當真要殺人的!”

她這麼一說,胡二麻子也不敢上前。告天子揮劍橫截他去路。裴淳駢指點去,使出天機指七種指法之中的“鬥力”法門。但聽指力破空之時,發出金刃劈風之聲,尖銳刺耳。

告天子不知他殺機盈胸之際,恰好把這一門“鬥力”指法發揮出最大威力,此時大吃一驚,急急側身閃避,一麵揮劍封擋那股指力。但覺劍身一震,如被大鐵錘砸中,虎口一熱,幾乎握持不住。

裴淳攻出一指之後,繼即一掌劈去。掌力排空生嘯,凶猛無儔。告天子手忙腳亂,封擋不及,但覺胸口一陣劇疼,連退六七步,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別的人見裴淳比樸日升還要凶猛淩厲,哪敢上前,馬延和彭逸等趕快參加截擊樸日升的陣營,裴淳帶了完顏楚奔出重圍,直向樹林撲去。

樸日升眼見裴淳衝出,急得大喝一聲,左手一招“將軍披甲”,護住全身,右手施展出先天無極門的絕學“解連環”之式,掌勢綿綿不斷的劃圈推出。

李不淨、病僧二人各被一陣潛力推得腳下不穩,分向左右歪開,他們越是用力想站穩身子,就越發側歪開去,原來先天無極門最擅長借力之道,因此他們越用力就越糟,瞧起來生像是有意奔開一般,樸日升第二個掌圈已套住了馬延和褚揚,趁這兩人分開之際,迅速躍出戰圈之外。

馬延功力稍遜於褚揚,但覺一股潛力壓到,身子便即歪側,心中大驚,連忙運集功力抗拒,不料又有一股無形暗勁湧襲上身,但覺胸脹欲裂,兩眼發黑,終於支持不住,大叫一聲,噴血而死。

原來樸日升這一招“解連環”出手之際,暗藏兩重潛勁陰力,第一次迫開李不淨、病僧二人之時,掌勢尚未使足,第二次圈住馬、褚二人才發揮出全力,褚揚功深力強,不曾受傷,可是也被那兩重陰柔勁道壓得眼前金星直冒。

樸日升展開身法,風馳電掣一般趕上了裴淳,辛黑姑冷笑之聲遙遙傳來,他們毫不理會,一徑衝入林內。

樹林內光線黯淡,他們疾衝數丈,樸日升叫聲不好,首先停住腳步。

裴淳幾乎趕不上他們,這時喘一口氣,道:“怎麼啦?”

樸日升道:“咱們又陷入另一種陣法之內,恐怕不易找到門路出去。”

裴淳道:“在下嚐聞家師講究過奇門遁甲之學,說是諸葛武侯在四川奉節縣以石頭擺設的八陣圖,暗藏奇門遁甲之法,人人其中,便生感應,知覺迷亂,自家以為直走,其實卻繞石而行……”

他說的這些樸日升自然曉得,但完顏楚卻未聽過,因此大感興趣。

裴淳又道:“家師說,咱們練武之人,修習過上乘內功,神智較常人堅定,目力強銳,若是誤陷陣法之內,可以……”底下的話尚未說出,數縷銳風同時分襲他們,來勢極是陰毒狠辣。

裴淳自顧不暇,猛可倒地滾開數尺,樸日升一招“大衍如環”,雙手各各發出一股勁道,不但護住自身,連完顏楚也在圈內。

三條人影各持刀劍偷襲了這一招,迅即散開隱入樹後,緊接著四五樣暗器破空之聲傳入耳中,樸日升雙掌忽劈忽掃,把襲擊他和完顏楚的暗器盡行擊落,裴淳或躍或滾,也通通避過。

但人影又現,分襲他們,都是攻出一招之後就隱入樹後,繼之便是暗器。

裴淳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使出天機指迎擊偷襲的敵人,可是偷空環顧四下時,發覺樸日升、完顏楚已經失去蹤影,他曉得雙方也許相隔得很近,不過眼下是沒有法子再行會合的了,心念一轉,決定先行逃出,再另想法子。

他迅快地掣出七寶誅心劍,用左手握著,右手運足天機指力,防備敵人侵襲。

轉眼瞧時,但見右側有株大樹相隔最近,當下躍到樹邊,伸手一摸,果然是真的大樹,便以左邊身子挨貼樹身,左手的寶劍運足暗勁斜削出去,那七寶誅心劍乃是商公直護身寶物之一,極是珍貴,鋒快無比,那麼粗的樹身,裴淳隻運了兩次勁力,便斜斜削斷。

裴淳肩膀用力一頂,但聽“嘩啦啦”一聲暴響,那株巨樹向外倒下,把好幾株較細的樹也壓倒了,裴淳但覺眼前一亮,瞧清楚敢情離湖邊不遠,迥非早先宛如置身在古森林之內的光景。

裴淳心中一陣大喜,提腳向湖邊奔去,霎時間己衝出樹林,耳中聽到後麵有人追趕的聲響,暗念自己左手左腳被細鏈縛緊,既不能拚命,又不能快走,須得想個什麼法子逃生。

這時他己奔到堤邊,眼前一片碧波,突然間記起了那一日被紫燕楊嵐迫落河中之事,更不遲疑,噗通一聲躍人湖內,轉眼間沉在水底。

告天子、彭逸等四五個人趕到堤邊,但見綠水粼粼,碧波蕩漾,再也不見裴淳冒上水麵。

人人都不敢落水找尋,第一是不知那裴淳水性如何?第二是他持有七寶誅心劍,此劍較常劍短小,在水中的威力比在陸上更大。

因此他們分出一人奔回去向辛黑姑報告,其餘的人則在湖邊巡視。

樸日升和完顏楚二人一見裴淳失去蹤跡,大為吃驚,但也隻好再向前走,這一回他們可不敢分散,以防散失。

走了數丈,完顏楚暴躁起來,叫道:“咱們放把野火燒他娘的!”

樸日升道:“此計不是不可行,但隻怕咱們也被燒死。”

完顏楚道:“我寧可燒死也勝卻這樣悶死累死……”

樸日升道:“好,咱們放火!”

話聲方歇,前麵陡然出現了六七個人,南奸商公直嘿嘿冷笑道:“兩位最好早早認輸,反正辛姑娘也不會加害你們。”

完顏楚罵道:“放你的狗屁,三爺寧死不屈!”

商公直冷笑道:“話說得容易,我老奸要是光火的話,那就先把你手中的人搶奪過來,在你眼前慢慢地弄死……”

完顏楚喝道:“誰怕你不成,有種的就上來動手!”

商公直疾躍上來,出手猛攻,三招之中倒有兩招向閔淳身上擊去,完顏楚騰揶閃避,鬧個手忙腳亂,樸日升喝道:“商公直罪該萬死,待本爵取你狗命!”喝聲中舉步奔去,但見人影連閃,褚揚、李不淨、病僧等四五個人一齊撲到,攔住他去路。

樸日升出手猛攻,一麵喝道:“咱們朝原來方向衝去,定可脫困!”

原來他見對方忽然成群出現,雖說是有意阻止他們放火,但亦可推測出定是離出林之處不遠,所以有人布伏攔截。

商公直突然哎的一叫,迅速退閃開去,一隻左手已抬不起來,原來完顏楚懷中僵臥如死的閔淳突然一掌劈在他腕骨之上,隻疼得商公直冷汗直冒。

閔淳劈出一掌之後,便即躍落地上,與完顏楚兩人掣出長刀,迅猛奮衝。

他們兩把刀加上樸日升雙掌,殺開一條道路,向前疾奔。樸日升在最前麵,忽見一人阻住去路,一瞥之下,已瞧出是雲秋心。他一躍落在她身邊,道:“你沒事麼?”

雲秋心道:“沒事。”

左側有個女子口音說道:“本姑娘特地送給你一個負累,瞧你還能不能強衝?”

這個發話的女子自然就是辛黑姑了。樸日升等人大吃一驚,心想她此計果然十分惡毒,須知他們雖是衝出一條道路,可是辛黑姑本人還未出手,若是她親自出手,剛才隻怕就不易衝出重圍,何況目下又多了雲秋心這個負累,更是無法運武用強。

樸日升伸手抱起雲秋心,朗聲道:“縱是難以衝出此陣,但樸某仍然不甘束手就縛。”

他回眸瞥視閔淳二人一眼,道:“兩位兄台意下如何?”

閔淳微微一笑,道:“自然要試上一試啦!”

辛黑姑的聲音從右側樹後傳出來,道:“既然如此,你們就試一試。”

她忽然換了地方,原本是在正前方,現在已到了右側,樸日升縱是智廣謀多,這刻也不敢斷定正前方是不是出林最近的通路了。

辛黑姑又道:“閔淳你在宇外五雄之中是智囊,剛才詐昏之計果然騙過了我,可惜終未能如願,在最後一刻出手突圍逃走,現在我明白了樸日升是用傳聲之法把內情告訴裴淳和完顏楚,所以他們才沒有向他動手……”

她的話聲忽左忽右,或前或後,這麼幾句話就換了四五處地方,樸日升等人雖是用盡耳目之聰,仍然查不出她移動時的蹤跡,這一來對付她的輕功更加惕凜,都想以她這等奇快身法,若是搏鬥之時,根本就找不到她的所在,如此焉有取勝之理。

樸日升咬一咬牙,道:“咱們衝吧!”

舉步奔去,閔淳、完顏楚隨後緊跟。

轉眼間奔出數丈,前麵仍然是無際的密林。樸日升不禁停住腳步,但聽身側數尺遠的樹後傳來一聲冷笑,接著辛黑姑的聲音說道:“怎麼不向前衝了?”

樸日升瞧瞧臂中的雲秋心,便道:“辛姑娘不是說過要把本爵收為奴仆的麼?”

辛黑姑道:“不錯!”

樸日升道:“假如本爵心中不服,辛姑娘心願恐怕不易達到。”

辛黑姑道:“我自有法子使你唯命是從,生死不辭。”

樸日升道:“姑娘這話叫人難以置信,這且不提,先說本爵服不服氣之事,要知姑娘若是利用雲姑娘負累本爵,以致被擒,本爵決不心服,假使姑娘不用武力,本爵始終出不了此陣,力盡被擒,那就不能不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