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廂房的阮勝來,也死了。他蜷縮成一團,脊椎骨被燒斷。後來石塘村的人請他入棺材的時候,不得不把床板卸下來,免得他骨頭散架。”
阮荷臉色蒼白,渾身發顫:“他、他也死了?”
葉淳光看了一眼書記員:“對,他也死了。阮三畝、劉香蘭和阮勝來都被你一把火燒死了。阮荷,他們對你不薄,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的親大哥。你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可以讓你縱火殺人?”
阮荷發抖了一會兒:“他們、他們不是人,他們逼我嫁給祈四狗。祈四狗不能人道,他們還逼我嫁給他。”
阮荷突然吼叫起來:“我也是人。可阮三畝他們眼裏隻有阮勝來這個兒子,他們為了弄錢給阮勝來娶媳婦,就把我賣給祈家,讓我嫁給那個太監。”
她邊說邊吼叫,還哭起來:“嗚嗚—我也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嗎?姐夫,你說,我就不是人嘛?”
葉淳光:“你可以逃走,你可以求助,你甚至可以去找阮櫻,可你竟然縱火。”
阮荷:“他們打我,他們把我捆起來打我,餓我。他們還侮辱我。我忍不了。我阮荷,才不會像阮櫻那樣,逃走被抓回來,然後被打得半死,隻剩下一口氣。”
“隻不過她命好,活了下來。還嫁給你。”
“姐夫,你幫幫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葉淳光:“你承認你放了火?”
阮荷不吭聲。
葉淳光站起來要走。
阮荷立刻開口:“是我,是我放火。”
“可是他們為啥不跑?他們有腿。他們不是豬。”
“姐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要他們死的。我就是心裏不痛快,放了點兒小火而已。誰能想到會燒死人?”
“姐夫,你信我,你相信我。他們是我的親人,我、我不想的。”
葉淳光頓了頓,問書記員:“都記下來了?”
書記員點頭。
葉淳光走了。
阮荷在後麵歇斯底裏地叫喚:“姐夫,姐夫,你幫幫我,你得幫我,我出事了你名譽也會受損。”
兩個公安追上葉淳光:“同誌,接下來我們會依法辦事。您放心吧。”
葉淳光:“滬市的公安水準是全國最高的,值得信任。辛苦你們。”
兩個公安高興得心裏都開花了。
哎嘛,被誇了呢。
葉淳光上車,四個站得筆直的士兵立刻上車,車子一溜煙開走了。
他這邊剛開走,一輛警車開過來停下。
是他們分局的局長和滬市總局的局長到了。
“人呢?”
兩個公安:“人剛走。”
分局局長氣地指著兩個小年輕:“怎麼不把人給留下?這種人我們想見都見不到。”
總局局長問:“你們留下他的地址沒有?我們趕緊追上去。”
兩個公安非常茫然地搖頭。
總局局長:“算了,人家這麼快走了,擺明了不想暴露身份。我們就公事公辦。那個被抓來的女人呢?”
兩個公安立刻把事情彙報了一下,總局局長說:“依法辦事。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盯著分局局長:“這事兒你盯著。”
“是,局長。”
總局局長走了。
兩個公安鬆了口氣,偷問自家局長:“局長,剛才那位誰啊?竟然把咱們總局的局長都給驚動了。”
“他身邊的人說他是師長,是不是真的?”
分局局長一瞪眼:“瞎打聽什麼?還不幹活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