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有一個美麗的地方——《雲南行》電視係列片拍攝散記(1 / 3)

我從小就知道,中國有個美麗的地方,它的名字叫雲南。可是,隻有當我不久前置身於她的懷抱,曆時20多天,行程數千公裏,拍攝了係列經濟專題片《雲南行》之後,我才真正感受到她的迷人、她的沉重、她的希望,還有她那豐富的內涵。

一、昆明的中秋

我們攝製組抵達昆明時,正是中秋前夕。抽空到街上轉了一圈,發現滿街都是月餅,四五角就可以買一個,最貴的也不過一塊多錢。偶爾有一處賣廣東月餅,價高和寡,銷量不很大。為了方便市民購買應節食物,也為了促銷商品,昆明市辦了幾條中秋食品街,攤檔相連,人頭湧湧。月餅、水果、煙酒和各類食物應有盡有。當地人一個個提著大包小包歡歡喜喜回家。我們邊拍邊犯饞,商定中秋晚上也買幾個雲南月餅嚐嚐。

誰知到了八月十四晚上,接待我們的雲南廣州經貿公司的小龔、小戴便催我們上街買月餅,說是再不去怕買不到了。我們半信半疑踱步上街,舉目四望,怪事!聲勢浩大的月餅戰竟在一夜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有的商店連彩色招貼也已取下。我們不死心,問了一家又一家,都說月餅已經賣光。逛了一大圈,終於遠遠地瞧見一家小店顧客盈門,急奔上前,果然是爭購少量月餅存貨。眼看又要落空,小龔奮不顧身擠到櫃台前,十分鍾後興高采烈地護著一盒火腿月餅出來。他說若再遲幾分鍾,就得空手而歸了。往回走的路上,我們攝製組三人歎道:如果誰今天趕做一批月餅,可就又應節又好賺了。

第二天是中秋,我們的拍攝任務排得滿滿的。上午奔赴100公裏外的著名風景區石林,邊看邊拍顧不上驚歎和讚美。中午匆匆在路邊一家小店吃了飯,立即驅車趕回昆明,三點鍾采訪省委書記普朝柱。

普書記很忙,正為參加黨的十四大作各項準備。但他欣然為我們題寫了片名《雲南行》,還就我們的提問侃佩而談。他談到雲南豐富的資源和迅速發展的邊境貿易,也談及了製約雲南經濟發展的交通問題。他還告訴我們,近年來廣東大軍浩浩蕩蕩進雲南,常駐人員便有兩三萬之多。兩省的經貿合作前景廣闊,從雲南邊境進口的木材、藤條等大部分下了廣東,而雲南的進出口物資很多都通過湛江港。最近雲南跟廣東準備合資興建一個年發電量為400萬瓦的大型水電站。不久後,雲南水發的電將千裏迢迢在廣東發出璀璨之光。

中秋之夜,小龔、小戴陪我們吃了一頓很有特色的雲南飯。飯後我們信步走回莊地,路燈很亮,行人不多,春城清涼如水。可惜月亮羞答答躲進雲層隻是偶爾露露麵。

天上隻有一輪月亮,人間卻有情絲萬縷。在遠隔廣東一千多公裏的雲貴高原上,我們默默地很含蓄地想家了。

二、地圖冊和軍用水壺

如果我不說,可能沒有多少人猜得到:自始至終陪伴我們雲南行的兩樣寶貝,是地圖冊和軍用水壺。

我和小吳、小邢三人攝製組離開昆明前,隊伍壯大到六個人。雲南省委宣傳部吳副處長帶隊,還有小龔和開車的老趙師傅。

大家一碰頭,發現此行有個艱難之處在於不識路。趙師傅雖說開了30多年車,但近年來跑長途少,而且我們的行車路線中,有數百公裏他從沒跑過,還有一大段路則隻在20多年前去過,如今早該麵目全非了。吳處長和小龔都不熟悉,我們更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於是說定,分頭準備地圖。

這樣的長途跋涉,水是第一樣不能缺的。但路途顛簸,玻璃瓶難侍候;塑料水壺不夠容量,而且不便於衝開水泡茶;礦泉水固然好,卻價格昂貴。小吳靈機一動,提議帶軍用水壺。不怕燙不怕摔容量又大。當下獲全體通過,並委派小龔全權辦理。

踏上征程後,地圖和水壺的重要作用很快顯示出來。每天早晚圍看地圖計算行程確定路線成了我們的必修課。行車中也將那司機行車地圖冊、雲南省公路圖擺在車頭,大夥隨時傳閱。雲南山路多,不像珠江三角洲,路邊樓房林立,人口密集。有時車行幾十公裏,遇不上幾部車更見不到一個人。每逢岔路口而又沒有標誌時,我們必拿出地圖來細細研究明確方向。數千公裏下來,居然沒走什麼冤枉路。小小地圖,真是派了大用場。

至於軍用水壺,一整天幾乎不離身。大早起來衝好茶拿上車,渴了就美美地喝上幾口。拍攝時也一律背上備用。中途停車吃飯時,顧不上灰頭灰臉的每人首先提一個水壺到飯店加水。說起來這玩藝兒現在廣州城難得一見,想起來也覺得“老土”。可在雲南有了它,真是神氣得很。昂首挺胸地背著,走哪兒心裏都踏實。小吳宣稱他一天起碼幹掉兩壺水;小邢雖未公布喝水量,但有一回拍片忘了帶水壺,路上起碼念叨了三、四回。

到拍攝結束時,六個水壺功德圓滿,完好無缺。三份地圖冊卻有兩份被翻得掉了頁、卷了邊,唯一沒有破損的那份是用布做的。

三、走不完的大山

離開昆明後,我們一行人直奔大理。雲南過去交通不便十分閉塞。秀才們赴京趕考,曉行夜宿,快馬加鞭,也得走上幾個月。如今到大理一路平坦順暢,近四百公裏一天便到,實在是今非昔比。

從大理往芒市的路上,我們才知道不可過於樂觀。出發沒多久就遇上路途堵塞汽車排成長龍,人們都在靜靜地等候似乎並不著急。向老鄉打聽原來是前麵兩公裏處因天雨塌方,路麵堆滿了泥土、石塊,車無法通行。從半夜一時起已經堵了八個多鍾頭,現在正等著搶修隊人員來清除路障。幸虧此處靠近一個叫太邑的小鎮,有位婦女在路邊擺攤賣饅頭包子和飲料,沒吃早飯的人可聊以果腹。

聽說每逢雲南的雨季,山區公路不時出現塌方,堵上幾天進退不得的事也不算稀奇。難怪普書記說交通對雲南經濟發展製約太大。我們因時間緊嚇得一個勁兒在心中祈禱,好在兩小時後路通了。但沿途仍然可以見到路麵上多處有滾落的石頭或塌下的泥土,路旁也隻見山重水複,無窮無盡。我們正說這可真是地道的山區呢,吳處長插話道:“這些不能算山,隻能叫坡,而且是小坡。”

吳處長的話很快得到了證實。路兩邊的小坡成了大坡最後全是連綿巍峨的高峰,山道彎彎,繞著山轉到山頂,又一層層圍著山轉到山下。路的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深穀。我們先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地搖頭擺腦,嘖嘖驚歎,後來就老老實實縮回車內,車輪在離深穀幾十公分的山路邊滑行,還是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