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天使之城 NO.9 長大的懦夫(1 / 3)

NO.9長大的懦夫

大雨傾盆,衝刷著世間的一切,淅淅瀝瀝,沙沙作響。

拍打在臉上的雨滴模糊了視線,在男人不再淡漠的眼神裏,那一種入骨的怨恨滿滿當當,可同時,又有些明顯的忐忑和無奈。他看著就在眼前的那個兩個真實的幻影,笑不出來,更不想哭泣。

然後,麵對曾經的哥哥,那一把華麗的精準牡丹,還是毅然決然的提槍上膛,幽暗的槍口,冷冷的對準早已不存在的親人。

“習慣了殺人,所以不再猶豫。”看著不再是那個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傻傻弟弟,【修傑】不禁笑出了聲,聽起來好像是有些難過:“……我應該恭喜你,終於長大了。”他想說,曾經那個充滿幻想和天真的小孩,在無情的現實麵前,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在的冷血殺手,為了活下去,所以理所當然的拋棄一切。

哪怕是曾經為之瘋狂的那些希望與信仰。

修哲沒有讓修傑失望,這個冷漠而危險的男人,在給了幻影一個冷酷的輕笑以後,食指扣下扳機,隨即,殺人的子彈呼嘯而出。

如此之近的距離,那一發灰銅色的子彈破肉入骨,直接打穿了幻影的腦袋。

沒有鮮血,沒有慘叫,沒有痛苦,像是被風化了雕像,被子彈打穿的那一刻,真實的幻影迅速消散,細化成沙。幾乎是在同一時時刻,旁邊那個胡渣男也是一樣,那把爆裂玫瑰,也是不再猶豫將其槍殺……

大雨淅瀝,死灰漫天,卻又接連成片,慢慢回歸,不過一會兒,剛剛破碎的幻影,又一次真實的出現在修哲的麵前。

“哦?”那個充滿邪氣的哥哥,衝著修哲笑了笑,有點驚奇,有點意外:“……你還是動搖了。”他應該是在表示,因為現在修哲的猶豫和不能確定,即使被槍殺,他和師父依然沒有消失,而是順理成章的完整新生。

這是一種危險的逃避,因為害怕,所以不再堅信。

原本應該消逝的兩人,因為那個男人的不舍和不甘,而再一次的幻化重現。

的確是這樣,對於修哲而言,如果擁有足夠的勇氣,足夠的堅強,這兩個深埋心底的記憶,不會如此麻煩的起死回生。那一個終究還是動搖了堅定希望的靈魂,已經很難做到,像開始那樣,輕而易舉的殺死真實幻影。

事實上,從【哥哥】幻由心生開始,修哲就已經或多或少的意識到,這一次,他也許再也不可能走出這個危險的【幻境】。

所以,看著不應該存在的哥哥,修哲有了一絲意料之中的悲涼:“閉嘴!”他在努力的抗拒,可他越是抗拒,那個真實的邪氣男人,就是笑的越發猖狂。

那是喜悅,對於修哲最直接的嘲笑:“……你覺得這不是現實?”那個邪氣的男人娓娓道來,不急不慢,淡然自若:“其實你應該相信,這就是現實。”他似乎是想讓修哲接受,修哲所期待的現實太過殘酷和危險,如果修哲願意,這一個真實的幻覺完全可以變成了另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一旁,那個太陽般溫柔的男人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可那雙溫暖的眼眸卻是靜靜的注視著現在的修哲,似乎在說,隻要修哲願意,他們可以不是幻影,他們可以因為修哲而真實的存在,直到永遠。

修哲哭笑不得,他有些無奈,雖然動搖了希望,但卻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幻境。這個冷漠的男人完全明白,眼前這兩個男人,不過是黑暗十字路口出現的魅影,因為愧疚和悔恨,還有深深的不甘,被放大了數白倍的傷痛,這才如此真實的出現在這裏。

這是一種清醒的痛苦,明明知道應該放手,卻還是存有希望,自欺欺人。想要的改變,卻無從下手,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所做的那一切,不過美麗泡影,一碰就碎,不堪一擊。

修哲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沒有改變,甚至沒有成長,在這兩個曾經想要依靠的男人麵前,不知不覺,卻又理所當然,因為現在幾乎的絕望,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依賴,就像從前的時候,隻要老實的躲在這兩個男人的身後,所有的麻煩都可以迎刃而解,不用擔心,也不需要擔心。

那是一種安全感,因為信任和依賴,但更多還是懦弱,所以心甘情願的呆在這兩個男人的背後。

大雨打濕了雙槍,冰冷刺骨的雨水,一點一滴,卻又接連不斷的滑過銀色槍身,迅速的掉落地麵,衝散腳下刺紅的血跡……

轟隆隆~~~當那幾道明亮的閃電劈閃而過,直達心髒的沉悶而又厚重的雷聲鋪天蓋地,大聲可怕,仿佛惡魔吃人的輕笑,無處不在,驚悚入骨,陰冷瘋狂。

站在原地,那雙還留有幾絲血色的瞳孔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以為可以擺脫的男人,修哲沉默無言,安靜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就是一瞬之間,當這個孤獨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麼,那一雙有過猶豫的眼眸,終於變得無比堅定。在修哲看來,如果這就是活著的代價,他不再逃避,也不想逃避。